衣衫散落了满地,一室旖旎。她突然间觉得很恶心狠狠地推开眼前的人,穿上衣服一言不发独自走了。
她不是没有认真地爱过别人,在年纪还轻的时候。那时候天光悠长,有无限的精力和时间去爱别人。年岁增长,越发地懒得了解一个人,偶尔想开口最后也只是算了,别人不说她就从来不问从不深究,这算是一种良好的社交礼仪么?可也许对方正等着你开口呢?她没有空去计较这些,谁都没有时间精力和心情去剖析自己,就算有心情说对方又愿意听吗。她要寻找的只是一种刺激,填满内心的空虚,但她得到的只是快感,越是热闹越是被巨大的失落淹没
她打开房门,灯光下她的脸妩媚张扬,颀长、消瘦的身材昭示着她的性感,一种说不出来的风情,眼里却映着一股深深的疲倦。匆匆洗了个澡卸了个妆就往床上躺,睡一觉什么都会过去,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又重复着像一句标语般押韵而服从的生活。身体上感到极度的疲惫,脑袋却怎么也不肯休息。辗转反侧,睡意全无。算了不睡了。她打开灯,掏出抽屉里的烟和打火机,缓缓走到落地窗前,随意坐下。她曲着一条腿,一只手轻轻地搭在膝上,另一只手夹着一支点燃的烟,脑袋侧过去看着窗外。不施粉黛的脸略显憔悴,爬上眼角的细纹叫嚣着岁月的无情和强大。
即使是深夜,这座城市仍是灯火通明,金碧辉煌。远处和近处的灯光交杂在一起,连成一片,抖落了满地星光。她忽的回头,眼神环绕自己自己的房子一周,自嘲地笑笑,嘴角微微往上勾了一下,眼里半分笑意都没有。表面上看她什么都有,房子车子名牌包名牌鞋,吃穿不愁,事业有成,在这个城市里过着体面的生活。姣好的容貌高挑的身材,在感情上似乎也不用发愁。所学生时代大人总是说你要用功读书才能拥有幸福生活,可是谁又能告诉她幸福生活到底是什么?她看似拥有一切,独独少了那种名叫快乐的感觉。
她猛吸一口烟,吐出了一个烟圈,眼前烟雾缭绕。眼睛涩涩的,但没有泪。抽烟是个不好的习惯她知道,只是想借着尼古丁麻痹自己的神经,让不清醒的时间多过清醒的时间好像就能少一点惆怅。
记忆纷沓而来,她想起了自己一路是怎样走过来,是怎样熬过一个人的夜。想起了许多从没认真说过再见就突然消失的人和难以忘怀的事,即使生活在同一座城市也隔绝着一个世界。记忆中分外想念的人在现实中见面又是另一回事,不如不见。在她目前的生命中遇到一些人,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有些人是在夜里反复想起,时间过了很久仍是困惑不解,“纵使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何况他们并没有“举案齐眉”。有些人是在忙碌的生活中偶尔想起,记忆自动过滤掉那些龃龉留下的只有美好,在心底轻轻地划下一笔,不痛不痒。更多的人面目模糊只是一个符号代表着曾经的美好。上帝遗弃我们却又要给回忆的美就像玫瑰,她不活在过去的人,当然她也没有活在现在。
一丝光亮打破了黑暗的夜空,城市的灯光熄了,囚禁住一个个灵魂的钢筋水泥一览无遗,隐在云层后的太阳挣扎着出镜。不知不觉又是一个夜,天亮了,所有的悲伤难过惆怅都会被掩盖在精致的面具之下,人们开始正常地学习、工作,也嬉笑打闹,使劲地狂欢热闹。那些寂寞孤独又在下一个夜里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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