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

再次回到故乡。已是五年后。

七月。街边的桂树已经开花，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味道。

无半点敷衍，一步一步地走在这片土地上。

凭着记忆寻找着那个地方。

赴一个约定。见那个从儿时爱着的男子。

记得。靠在他的肩上，轻嗅，他的衬衣上是桂树的味道。

记忆里。那是整个青春的味道。

冷饮店，一切如旧。店门的桂树还在，随微风轻轻晃动。偶尔掉下两三粒桂花，味道扑鼻。点一杯波子汽水。窗外传来蝉叫。店里的挂钟。已是约定好的时间。

他进了店门，看见我，从容地笑了笑。走过来坐下。点燃烟。

清清，近来可好。他问。

这是记忆里他叫我的专属字称。他的声音酥润。脑海里浮现出他耐心叫着清清的每个片段。

他瘦了些，脸上棱角更为分明。多夹杂了一丝尖锐。轮廓依旧熟悉。

见我不回答，便说。清清。告诉我这几年去了哪些地方，你小时就爱嚷着四处旅行，如今完成了吗。他的笑容淡淡的，说话时偶尔会牵动嘴边的酒窝。

只是四处走走。偶尔艰难，也始终安定下来了。临城，你终归恨我走得突然。

清清，我从不会恨你。我只恨自己太过大意，把它当作玩笑话。

不，临城。如果你阻止，我也会走的。那时我们太过一意孤行，太过在意自己，学不会为对方着想，可我自知这样是害了你。始终该放了你，不是吗。

他说。你如今回来，我便只想告诉你，我放不下你。

望着眼前这个男子，一切仿佛如五年前。

出了冷饮店，已近黄昏。与临城漫步在街上。我告诉他已在上海定居，有一份较稳定的工作，时而享受没有时间约束的旅行。

他跟我道诉这五年来他的生活，还有一次次告终的恋情。

我告诉他，如今不再有牵挂让我停留。

与男子紧紧拥抱在一起。他身上不再有桂树的自然气息，取而代之的则是古龙水的味道。

他在我耳边低语。清清。我本想自私的不放你走，我知晓如今这个拥抱也算奢侈。本质上的感情，也终究是一辈子，两个人的事。

临城，那时我们在一起，不自知，桀骜。感情被争吵代替，早已耗得消失殆尽。

临城，终究是过去了。

火车站。告别。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柔软如初。

记忆里。那时他握住我的手，仿佛身边一切事物都随之柔软。

那双温厚的手掌。

随着时间散化出成熟的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