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迟

春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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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三月，此谓发陈，天地俱生，万物以荣，夜卧早起，广步于庭，被发缓形，以使志生。呦？哥哥这是打哪来啊？”苏家小妹像没长骨头般坐在庭院中晒着太阳，偶尔还哼两句曲子，看着缓步而来的苏少清挑了挑眉，打趣道。

因犯春困而刚梳洗完毕的苏少清”……”

被打趣的苏少清咳了一声又变回原来温润如玉的样子，如果忽略他微微泛红的耳尖的话。

”三月三日天地新，长安水边多丽人，小妹为何不同往日的小姐妹结伴而行，踏春出游，反而……”苏少清微微皱眉看着坐相不雅的小妹”反而一人坐在这里？”

”明日便是清明了”苏小妹看着自家哥哥正色道。

”是了，也该去看看母亲，府里已经开始准备了，小妹没事可以去外面散散心。”苏少清温和地答道，仿佛刚刚说的人与他无关。

苏小妹看在眼里，暗叹一口气，自母亲去了以后，哥哥就变成这样，外人看着他温润如玉，文采斐然，不知是多少闺中少女的思慕人。可实际上，当年母亲带着哥哥去白鹿寺上香，未曾想遭遇歹人，母亲为保护哥哥而不幸遇害，从那以后，哥哥就一直淡淡的，唉。

雨是三更下的，原本还是毛毛细雨，这一丝，那一缕，一不小心缠到人身上，冰凉便慢慢渗透皮肤。而后雨竟越下越大，雨水顺着房檐往下，滴答滴答，车轮撵过湿漉漉的街道，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一声比一声轻，一声比一声绝望。

一夜无眠。

第二日天未大亮苏府众人都起来准备出行扫墓事宜，苏家兄妹站在母亲碑前，沉默悄悄蔓延开来。半晌，苏小妹看看立在身侧的苏少清，眉眼低垂，看不清神情。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苏小妹转过身子面对着自家哥哥，目光清澈”哥哥，我曾听老人家说，人去世后喝下孟婆汤，过了忘川河，便会忘却前尘旧事，母亲心性自由，你说她会不会投作仓庚，冲破高墙深闺的束缚，嬉戏于天地间？”

苏少清眸光微闪，并未答话。

苏小妹也不逼他。

”春日已迟，若再不珍惜出游，怕是要等到来年了，哥哥。”苏小妹亲昵地抓住自家哥哥的手臂撒娇。半晌才道:”我们都在的。”

苏少清暗暗叹口气，不经意般揉了揉苏小妹圆圆的头，哑然失笑，眼角眉梢都带着温柔。这妮子……

苏府下人早已准备妥当退了下去，留给少爷小姐一些私人空间。远远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一大一小，众下人都笑笑，今日回去，恐怕是要多备些吃食了。春日正好，游玩一番，可是要费些力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