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写影评前呢,照理是要有一个剧情的大概简介,不过我不想这么做,我准备先讲一个故事。在《路边野餐》里,贵州凯里一直有着野人的传说,据说野人身高2米,棕色毛发,喉咙发出的声音像打雷,会从身后抱住人将人掳走。这个时候就需要事先在手肘上绑上木棍,当野人抱住你时,手肘上抬就可以碰到野人的腋下,野人一发笑你就就可以乘机逃走了。 很有意思的一个故事,大概没有人会当真。事实上,哪怕在电影里,全片相信这个故事的只有三个人,一个孩子、一个酒鬼疯子、一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人。 而全片也只有这三个人活的是最真实,最井然有序的。
首先说主角陈升, 片中一个最大的矛盾集合体。他的职业大概是一个医生,白天穿着白大褂给人开开药输输液什么的。实际上,为人顶罪坐牢9年的他应该还是个诗人,电视里老节目的结尾还会念他的诗。你难以想象一个街头混混式的人物,在同伴都在蹦迪的时候给你念《飞鸟集》。母亲和妻子在他入狱9年中死去后,和他因为遗产闹的很僵的同母异父的弟弟,还有前面说过的那个孩子——他的侄子大概是他最后的牵挂。除此之外,只剩下晚上流连于小城镇的娱乐场所,活在别人的一句句升哥里。 看完片子后,我执意认为陈升应该感谢他那个想要卖掉自己孩子的烂赌的弟弟。因为如果没有这件事,陈升很有可能会陷在他那失意的人生里,最后在小城镇阴郁的天气里慢慢腐烂。与其说陈升是踏上找寻侄子的旅程,不如说是走上了寻梦的旅程。
在寻找侄子的途中,陈升到了一个叫荡麦的地方。这里有一个芦笙的乐团,虽然徒弟乘师父不在时更喜欢演奏流行乐;这里有一个和他侄子一样喜欢画钟表、相信野人传说、甚至都叫卫卫的小年轻,虽然第一次见面就黑了主角20块钱。在这样一个地方,陈升理了发、洗了头,和理发师小妹诉说了心事,和大卫卫成了朋友,最后不会唱歌的他甚至还唱了首儿歌。 离别的时候,大卫卫告诉陈升他会在开往镇远的火车上画满钟表,这样火车连续开过时,相反方向行驶的列车上看到的是时钟在回拨。因为,大卫卫喜欢的姑娘拒绝他时说的就是除非时间倒流。并且,出于对新朋友的担心,他在陈升的手肘上分别绑上了木棍。看着手肘上的木棍,陈升自己都说像是一个梦,但是他没有拒绝大卫卫的好意,只是在大卫卫离开后拆下了木棍。
到了镇远,陈升仿佛又掉回了失意的现实。收留他侄子的是他曾经为之顶罪的混混大哥花和尚,一个年迈的孤寡老人,靠着免费接送镇里孩子上下学来证明自己存在价值的老人。花和尚对陈升说,他并不是想买走他的侄子,只是想要个人陪而已。而且,透过望远镜,陈升也发现在镇远的小卫卫的确比在凯里昏暗的家中更充满活力。然后,陈升给了花和尚一个期限——下星期一再来带走小卫卫。但我认为,他不可能带走小卫卫了,不然,回到凯里的小卫卫不是下一个他,就是下一个他弟弟。陈升只不过是在给自己一个再次能够路过荡麦的机会罢了,荡麦更像是他的人生桃花源。
回凯里的火车上,陈升不像来时那么的压抑,他沉沉的睡着了,所以没有看见相反方向行驶火车上正在回拨的钟表。
实话说,《路边野餐》是我今年以来看到的真正在用心说一个新故事的国产电影了。虽然和众多导演的处女座一样存在很多争议和话题。没有《小武》、《寻枪》等作品里那么多的冲突性和戏剧性。但我认为这是中国文艺片的一种进步,文艺片并不是愤青片和教育片啊。是需要一些反映现实的:《盲山》、《盲井》这样的,需要一些拷问人性真善美的:《三峡好人》、《安阳孤儿》这种的。但《路边野餐》这种不自怨自艾的文艺片之前在中国的确是很少的。当然,缺点依旧很明显,大量的长镜头倒没什么,但诸如挖机车下卡车这种毫无意义的长镜头真心是没有必要啊。期待导演毕赣的下一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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