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泼开朗,爱笑爱闹,大概,是大部分同学对褚页禾的第一印象。也不怪他们会这样想,因为她所想表现出来的样子,也的确就是这样的。
然而世界并非总是积极的,褚页禾也有许多的负面情绪,她同常人一样,喜怒哀乐,是俱全的。只是她喜的时候,就大声笑出来,哀的时候,却只一个人躲起来啜泣,或者连啜泣都不算,只是忍了声音,任凭泪水自己在脸上游戏罢了。
大学第一次班会,她可算是把所有人都逗笑了,是要每个人都自我介绍一番,她冲上去第一句便是:“我是一个随便的人,”仅此一句,就令同学们久久不能忘记她了,“所以我的名字取得,也比较随便。你们可以叫我禾禾,也可以叫我小禾。”她站在上面,手挥来挥去,急急惶惶,毫无准备的样子,顿了一顿,低着头,“还要说什么呢,噢,我来自上饶,这里有我几个老乡……”大家又都笑了,倒不是笑她这个人,只是笑他们也各自有几个老乡,但是不知道,这也能放进自我介绍里。她匆匆下来,匆匆掠过正录着视频的班主任兼商学院书记,她无法了,她就是这么个毛毛躁躁的性子。十几年,也不曾改回。但也是有人比她更加奇特的,譬如于木宁,上台不过三秒钟便下来了,大概也就念了遍自己的名字吧。于是43个人的自我介绍,褚页禾单单记住了自己的与于木宁的。一个是最混乱不过的,一个,是最简洁不过的。
夜里回了宿舍,她躺在床上,总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是不愿有所准备呢?怎么就是在最后临场的那刻,才会急急惶惶,胡乱措辞呢?像每年的暑假作业,她总是要拖至最后几日才开始去想如何完成,然已不大可能凭她自己的力量完成,于是便抄。有一年开学前三日她恰好头疼,疼到连抄答案都觉艰辛,但作业又实在没完成。肉体混着精神,一起疼痛,于是晚上开始做噩梦,梦见全班的同学都交了作业,单单一个她,被老师留在外面,转而又梦见考试了,大家都自信满满,唯有她,不知所措地呆坐着,好不容易动笔写了,却写了许久许久,也未写完。醒来那一刻,才霍然松了口气。原来只是场梦啊,于是日子就又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下去。紧赶慢赶地抄完作业,再小心翼翼地修改几处,装作是自己认真做出的样子,到报道时蒙混过关了,便把这些又远远抛到脑后,来年啊,又是如此。
到如今,都是十九二十岁的大孩子了,却还是老样子,走路不肯安安分分的走,头发还是乱得一塌糊涂,零零碎碎的东西还是一气的买回,也不管用不用得着,放不放得下。该做的事不愿做,偏要去做那些与专业无甚关系的事,好像天生就是,如此任性。
所以说啊,褚页禾的大学,一开场,就颓然了,尽管她努力地表现出了一副,开朗乐观而又自信的模样,她的那些细微的习惯还是暴露了她颓废而又懒惰的本性,她还是那个,只在最逼不得已的时候才努力一把的傻子。她还是喜欢低头,她还是只敢偷偷观望自己喜欢的人,她站得远远的,好像这样别人就看不清她脸上的笑容只是一张纸上涂画的,看不到纸后泛起苦涩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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