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卡迪奥死去的消息传到我的耳朵里的时候,我正刚开始看阿拉伯的劳伦斯,普尔放下手里的电话,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我,而我却看向了窗外,阴云密布的天幕下暗流涌动,层峦叠嶂的乌云像一座座倒立的山头,微风透过百叶窗吹来,普尔在房间里抱怨着天气的无常,又一边在找寻衣服,以及念叨着卡迪奥的死亡来得如此突然。她看见我一直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发呆,便催促我快点起身,待会就要下雨了,我扶住椅子的把手站了起来,眼前迅速的发黑发紫又慢慢的褪去,这时我才发现桌上普尔几日前买的昙花正刚刚开放。
我认识卡迪奥的时候,他还才二十多岁,在我和普尔刚搬到园镇的时候,他一脸的虬毛盘踞在脸上,蓬松的卷发,身材粗犷,全身上下散发着酒气,他坐在镇长家门口的杏树下沉沉欲睡。普尔走在我的右边,经过他身旁的时候,他稍稍抬起头看着她,然后又把颌面低下继续打着一触即醒的瞌睡。普尔脸上表现了她的厌恶,她那时已经怀了我的孩子,发自内心的觉得卡迪奥的这一眼会是一种玷污,让腹中的孩子也会显得和他一样。
圆镇比起二十年前我们刚搬来的时候大了许多,农作物和人都越来越多,人们绕着镇长家的树一圈又一圈的盖着自己的房子,镇长是一个高瘦的男人,高耸的鼻梁和孔武有力的臂膀都昭示着他的权利和威严,而卡迪奥是他的侄子,他在自己人生前二十年的时光里都是游荡在园镇上,隔三差五的会失踪一段时间,等再发现他的时候,园镇的人们都是跑到镇长的家里报信卡迪奥最近做了什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卡迪奥喜欢挖土喜爱探险,他看见园镇的三面都环山,总是嚷嚷着我们被园镇包围了,在有一天的夜半偷了自己舅舅家里的斧头把东面那户人家房子背后的树木都伐倒了。人们总是嘲讽卡迪奥的固执和天真,因为园镇的环境已经很恶劣了,除了一些外来的人比如我和普尔是因为没有能力负担在城市里的开销,而更多的是普尔怀孕以后似乎有了幻听,时常听见风中有人在呼喊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卡迪奥的改变是在我们搬到园镇的第二年,他的妻子玛莎拉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在一个雨夜杀光了自己家的羊和鸡,将它们分开丢到了园镇每户人家的门口,然后带着他两岁的小孩从园镇西面的出口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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