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一食一味》
作者:汪曾祺
说是自己家里炒,其实是请了人来炒的。炒炒米也要点手艺,并不是人人都会的。入了冬,大概是过了冬至吧,有人背了一面大筛子,手执长柄的铁铲,大街小巷地走,这就是炒炒米的。有时带一个助手,多半是个半大孩子,是帮他烧火的。请到家里来,管一顿饭,给几个钱,炒一天。或二斗,或半石;像我们家人口多,一次得炒一石糯米。炒炒米都是把一年所需一次炒齐,没有零零碎碎炒的。过了这个季节,再找炒炒米的也找不着。一炒炒米,就让人觉得,快要过年了。
装炒米的坛子是固定的,这个坛子就叫“炒米坛子”,不作别的用途。舀炒米的东西也是固定的,一般人家大都是用一个香烟罐头。我的祖母用的是一个“柚子壳”。柚子,——我们那里柚子不多见,从顶上开一个洞,把里面的瓤掏出来,再塞上米糠,风干,就成了一个硬壳的钵状的东西。她用这个柚子壳用了一辈子。
我一直相信,美食是能治愈人的。在亲手制作的过程中,在放下一切负担,慢慢品尝美味的时候,心也会被这份温暖疗愈。
这些关于美食的书也是一样,会把人很快带入一种轻松的氛围,特别是读到熟悉的家乡美食,这些方块文字就像被施了魔法,瞬间变成一张大大的渔网,打捞出许许多多的记忆。
炒米的做法,装炒米的坛子……各处的风俗真是不一样,不管多么不一样,不变的是对“家”的眷恋,对“年”的期盼。这样的文字常常会勾起人的思乡之情,想起远方的至亲,思绪万千。即使是在寒冷的冬天,我们也能感受到文字传递出的温暖,想起那些久远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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