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蝴蝶飞呀飞

　　“(苏)海风在我耳边倾诉着老船长的梦想/(陈)白云越过那山岗目的在寻找它的家/(吴)小雨吵醒梦中的睡荷张开微笑的脸庞/(合)我把青春作个风筝往天上爬/(苏)贝壳爬上沙滩看一看世界又多么大/(陈)毛毛虫期待着明天有一双美丽的翅膀/(吴)小河躺在森林的怀抱唱着春天岁月的歌/(合)我把岁月慢慢编织一幅画/梦是蝴蝶的翅膀/年轻是飞翔的天堂/放开风筝和长线把爱画在岁月的脸上/心是成长的力量就像那蝴蝶的翅膀/迎着风声越高歌声越高亢/蝴蝶飞呀飞就像童年在风里跑/感觉年少和彩虹比海更远比天还要高/蝴蝶飞呀飞飞向未来的城堡/打开梦想的天窗让那成长更快更美好”
　　——小虎队《蝴蝶飞呀飞》

　　如果说双桅是生命里面一个值得我去尊敬的女人，那么这首歌就是尊敬人的一种象征，知己也好，朋友也好，毕业后那两个月，在有她的“初中结尾曲”，成为了青春岁月里面靓丽的风景线，任何时候回忆起来都是那么令人回味。如今我们都已经有了彼此的生活，也可以说不久的将来我们都会拥有各自幸福的家，可是有一种东西在记忆里面总是挥之不去，尽管现在我们已经散落天涯，可是青春在记忆里面驻足，最终还是刻写在了那段淡淡的岁月中。

　　青春是幼稚和成熟的交点，在相交的那一瞬间，我们就迈向了成熟……

　　初三毕业那个假日，是梦想和理想交错的岁月，挽留的记忆在长满杂草的花园里面总是星星点点，一个人去了，一个人又回来了，在那样蒙昧的年代，我们读不懂的和我们能够记住的，都在流逝着。那年，我们毕业了。对我们而言，毕业意味着不同的人要去不同的地方生活，要去选择不同的人生道路，如歌中所言：“贝壳爬上沙滩看一看世界有多么大……”我们都想迈向这个社会，让自己的岁月写满幸福，写满微笑。初中三年，也算是我幸福岁月的一段心路历程，我们在那个维度里面，一起疯一起傻一起承诺一起许愿又一起相逢和别离。那个年代，我很自我，如今回忆起来，总是自己傻傻一笑，觉得幼稚的自我意识在那时不断地泛滥着，凭借自己成绩的优势在频繁上演“欺凌”同伴的话剧。我喜欢给自己的生活构造一个故事，在自己的生活里面，用自己的行为去演绎这个故事，然后让这个故事完美收场，才会换得自己对生活的满足感。很多人看来，我是一个生活在自己的幻想和周遭现实夹缝里面的人，在我看来，生活就是自己有了一个想法，用各种行为不惜一切代价地去证明它，在不计较结果的路上，“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总会给自己留下一段值得思考的空间，去细细品味这平淡的人生。
　　其实在刚上初一的时候，我堕落过，因为不适应小学到初中的过渡，从两门课程到七门课程的落差，除了数学成绩以外，其他的成绩都异常地差。没有斗志的岁月，都已经忘记了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什么事情想做，什么事情不想做，只是一味看小说、画漫画来面对着这份迷茫，这样的时光终究带来了灾难，第一次考试下来，我的迷茫岁月也因为惨淡的成绩收场了。面对爸爸的无奈和妈妈的失望，我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心灵的震撼，也是在那段岁月，我翻阅了无数小说和世界名著，从《红与黑》到《人间喜剧》，从《三个火枪手》到《福尔摩斯探案全集》，从《名侦探柯南》到《封神演义》，在那段游走、徘徊、迷茫然后又沉沦的岁月里面，我的人生开始往下走，不知道谷底有多深，只是一个劲往下跌。

　　现在回忆起来，或许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没有那段岁月，我也不会对双桅产生兴趣……
　　一次偶然的经历，我读到了苏婷的《双桅船》，记得里面的一句话：“是一场风暴，一盏灯让我们走到了一起，是一场风暴，另一盏灯，让我们各奔东西。”其实当时对这首诗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对双桅船这个标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因为一个微妙的巧合，我们班有个同学的名字就叫“双桅”。从那以后，每天上课的时候我总是特别留意这个女生的一举一动，而且总是找她借“练笔册”来翻翻，在“练笔册”上画钢笔简笔画的习惯也是因为这样慢慢形成的。有时候最初的行为只是为了一个单纯的目标在演绎某个构思的故事，而行为的终点却带给了我心灵上的冲击和震撼，所谓完美的结局，也是在冲击和震撼中摩擦了灿烂的火花，使心灵得到了慰藉。
　　在留意她的那段时间，我发现双桅是一个独立而优秀的女人，不仅脾气温和，而且是很全面的一个少女，她烧得一手好菜，做事情的时候总是专心致志，也许我从来都没有看到她的愁容，她的才气使得我萌生敬意……那个时候的我，成绩还停留在年级一百多名，但是由于自我，一直都不承认自己的堕落和失败，觉得对我而言，成绩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又给自己构思了一个故事——在一个学年之内将成绩提升到年级前几名。其实后来回忆起来，那段岁月像“疯狗觅食”一样搜罗着各种知识，该背的、该记的、该灵活运用的、该理解的都是在那段时光里面慢慢介入了我的生活，从那时开始，我的人生到达了低谷的底线，又开始往上爬了。斗志过盛有时候像一把双刃剑，那个时候每天晚上两点钟休息，早上六点钟起来早读、背诵，走路使用“凌波微步”，吃饭就“排山倒海”，感觉生活突然由散漫变得如此集中而充满了挑战，兴趣也慢慢浮现出来。可是，“自虐式”学习终究让身体有了反应，初一下学期的时候，我入院了——“神经性巅头痛”？——我自己都没有听说过的病症。虽然那次妈妈一直都认为是爸爸给我喂药过量了，可是我觉得必然原因应该还是我自己，而罪魁祸首，就是“疯狂”和“执着”，我很清楚地知道那段岁月，我因为双桅疯狂了很长时间。也许她只是导火线，也许她根本没有起任何作用，也许……不论怎样，都没有办法否认那段“血淋淋”的心路历程，否认她无意间在我思想上带来的影响。
　　住院的那三个月，成为了我整个人生的第二个转折点，我的家人、朋友以及和我熟悉的兄弟，或许都不清楚我的内心是怎么走过了那黑色的三月。每天打着点滴，在床上坚持看着数学、包括背诵历史，有时候忍着头痛也要坚持着，实在痛得厉害的时候，就索性咬着自己的手背；因为那个时候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要完成自己构思的那个故事，要在一年过后的期末考试中完美地结束故事，如果不下工夫，几乎是一个幻想式的梦。而头痛的症状医生说有时候是很正常的，是间断性的需要忍耐忍耐，如果妈妈发现我忍耐着头痛看书，铁定会使用“铁血政策”，直接缴获我所有的教科书。我躺在病床上，除了躲着妈妈的视野看书，就是等她们晚上都休息了自己一个人在床灯下阅读，不顾任何头痛，疯狂着、继续疯狂着、坚持疯狂着。

　　当你处于一种极度疯狂的状态的时候，要么就在疯狂中灭亡，要么就因为疯狂而崛起……
　　出院过后回到学堂，一切都变得陌生了，已经不知道天日，不知道那个地方是否还有属于我的位置，属于我的空间，那个时候的自我也演绎到了生命的高潮，已经顾不得周围的人怎么想我、怎么看我，同样也听不进爸爸妈妈的话，心里面只有一个目标：我要让自己构思的关于“双桅船”的故事完美收场。有时候生命像一个玩笑，拿着那学期的成绩单的时候，一种来自内心的冲击，使得我更加疯狂了——成绩没有上升反而落下了不少。那天晚上回家我什么话都没有说，隔着爸爸妈妈的卧室，我听到了它们的谈话：
　　“浪儿的成绩你知道了？”妈妈问道
　　“恩……”
　　“要不和他谈谈，让他留级吧！”
　　那一刻，我感觉周遭的一切对我已经失去了希望和信心，面对妈妈的提议，我没有冲进去反驳，因为没有了资本，拽着自己手中的成绩单，突然觉得自己被遗弃了。回到卧室的时候，看着这几个月在病床上演算的习题稿子以及那首自己摘录的《双桅船》，我自己反锁了房门，一个人抱着被子哭了。我是一个爱哭的孩子，不喜欢掩饰内心的真实想法，只要我觉得心痛我就自然会哭泣；哭完过后，我整理了一下书包，准备接受这命运的编排，从书包里面偶然发现了双桅的“练笔册”。其实那时我已经没有心情翻阅任何东西了，只是看到是双桅的，索性就翻开她的练笔……
　　“…………人是没有办法抗拒命运的，但是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还是需要靠自己…………那天我发现我可以依靠我自己的独立去维护自己的生活，没有爸爸和妈妈…………其实有时候我们害怕的是自己认不清自己…………”
　　那一夜，我一夜未眠，就看了那本练笔，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自我之外的世界，依然是如此丰富多彩，充满了些许趣味，写着人生的哲理，也许这些东西一直都存在着，只是我没有留意。所以那天早上我下了个决心：继续我的故事，继续我的疯狂，只要结局没有到来我都有机会，不到最后我都不会放弃。中午放学回家，我就向爸爸妈妈提出我不要留级的想法，我希望给我半年的时间，我自己调整，如果我再不能办到，那么我就自动留级。就这样，“破釜沉舟”的一笔使得这个故事只有一个结局，否则就是接受被安排的命运，而从那时开始，我就已经彻底没有退路了。

　　人生有些剧本，总是所有的角色都登台了过后，主角才回过头来点缀那一笔……

　　接下来的半年时间，在记忆里面很模糊，也许是很机械化的生活，也许是痛苦得自己不想去记忆，也许是已经被岁月消融，只是记得那个半年的几项战绩：写字写破了右手中指架笔的地方、写完了六十多根水性笔芯、翻烂了几本教科书……我的疯狂最终没有使我灭亡，相反，这份疯狂使我支撑到了如今，那个时候的习惯，那个时候的斗志，一直延续到现在的城市生活，都还没有刹车。感叹现今的生活，很多时候都觉得，那一场风暴，那盏灯，确实使得我改变了自己的航程，而我自己构思的那个“双桅船”的故事，最终以我拿下了年级第五名的成绩完美收场了。
　　初中的生活很奇怪，学校里面总是成绩不相上下的人一群一群地分布，成绩好的人很少找那些差生说话，而那个时候，我想我内心想要构造第一个故事给自己来完成的目的也在于争取到能和双桅站在同一条线上说话的心里使然。那次过后，我的成绩就开始稳定了，稳定在了年级前二十名的范围内。就这样，和双桅逐渐成为了朋友，聊的内容大部分都和学习相关，慢慢的，这份感情就平淡地延续到了初三毕业，那个毕业假日里面。
　　那个时候的同学感情，总是胜过了亲情，毕业对我们而言成为了一种无法去接受的事实，觉得同学在一起总会洋洋洒洒地走到时光的尽头，甚至在写同学录的时候都会挂上一个虚幻而飘渺的期限，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友谊是“永远”。我们初中的三班是一个重感情的班级，相互之间没有太多的纷争，是一个很团结的集体，同样也是一个人才辈出的集体，记忆中的三班，在一个危楼的二楼教室上课，只要我们一疯就可能使得那层楼抖动，我们从楼上读到了楼下，一层一层的。其实那个时候我有一个奇怪的想法，感觉每往下走一层，我们相隔离别的时间就不远了。不论我们如何挽留，记忆是不会选择停留的，那一天终于来了，我们所有的人都在一个同学家里聚会，在那里，我们回忆了曾经的种种种种，一起聊天、谈笑，记忆着那三年没有虚度的时光。

　　就在那个假期，《蝴蝶飞呀飞》这首歌登上了舞台。我回家拿相机的时候，看到了爸爸租的录影带，当时懒散了一会儿，想到反正下午还有几个小时时间，所以就先看一部录像，然后再去和他们相聚。同学聚会在那个年头不外乎打牌和上网，可是我却是对这两种东西都比较厌倦的怪胎，所以就偷偷地躲在家里看录像带，我还记得那部影片的名字——《狗蛋大兵》，郝邵文、吴奇隆和翁虹主演，开片的间奏就是《蝴蝶飞呀飞》这首歌的过门。那一瞬间，我被这首歌锁住了心，觉得那种意境，那种夏天的氛围，和自己所在的毕业的夏天是那么接近，回忆曾经走过的三年，突然觉得那一时刻我和片子里面的意境产生了共鸣。
　　同样的巧合就发生在第二天，那时还是六月初，我们第一天聚会在阳家里，第二天转移阵地，到了双桅家，因为我们决定品尝一下她的厨艺。那天早上我买了早饭去她家里，因为很多人第一天聚会的时候都一夜没睡，有的打牌打了一个通宵，那天早上都去她家睡觉去了，我还记得我买了好多热腾腾的包子，到了她家过后，其他人都睡了，而我在她的卧室里面翻着她的书。这时候在书架的一个角落里面，我看到了一盘磁带，小虎队的专辑，其实那个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蝴蝶飞呀飞》是小虎队的歌，我当时就拿着她的随身听听了起来。
　　“海风在我耳边倾诉着老船长的梦想，白云越过那山岗目的在寻找它的家，小雨吵醒梦中的睡荷张开微笑的脸庞，我把青春作个风筝往天上爬……”熟悉的旋律，动人的曲子，那一刻，我迷醉在了一种氛围里面。房间外有双桅炒菜的声音，还有同学们睡觉的呼噜声，而房间内，只有音乐，只有“海风”吹过脸庞，也只有“白云”在越过“山岗”……

　　那年夏天，因为这首歌，双桅和它都在我的生命里面彻底画了条亮线，初三三班的同学，一个假日都呆在一起，游走于彼此的闺房，停留于小县城里的各种娱乐场所。我们彼此心里都明白时光已经走到尽头了，在不久后大家都要各奔东西，我们尽量挽留那留不住的时光，在这个热辣的城市里面，品完生活最后的余温。而双桅，在我生命里面沉默地影响了我，和她呆着的假日里的各种故事，都已经在记忆里面慢慢尘封，我们一起做模型、一起在新县城的大街散步、一起去查中考成绩、一起听随身听，听那首有“梦想”的《蝴蝶飞呀飞》；也许她不曾知道因为她的一本练笔本，因为他的很多细节，我被影响了、感动了、我控制了自己的疯狂，在疯狂中又坚强地笑对人生，改变了我自己的轨迹；纵然这一切都成为了历史，可是我还是很尊敬那些时光，小心地捧在记忆里，不敢丢失。
　　现在双桅已经在成都工作了，而我虽然相隔她不是很遥远，但生活中也只是电话上边偶尔的关心和祝福，突然觉得现实打乱了曾经构思的很多故事，但是有时候又发现，现实才构造了最美丽的故事。朋友，不会在任何时候都守在你身旁，它仅仅是在生命中的每个角落让你感受到阳光和希望。
　　“梦是蝴蝶的翅膀/年轻是飞翔的天堂/放开风筝和长线把爱画在岁月的脸上/心是成长的力量就像那蝴蝶的翅膀/迎着风声越高歌声越高亢”
　　——也许过往的生活有一天会回到现实，也许那段岁月真的让我感受到了刻骨铭心，也许我们相互之间都懂得珍惜学会了珍惜，也许未来有一天，我们会将所有的记忆埋进土里，不论多少也许，都没有办法替换生命里面独一无二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