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蓝铃
文：蓝铃、默默

缘起

在我的藏区之行中，「石渠」是一个重要的目的地。「石渠」是一个县的名称，这个县的平均海拔高达 4250 米，在四川省所有的县中是海拔最高的，同时它也是面积最大、位置最边远的一个县。驱车越过石渠，就算是出了四川地界，进了青海玉树州了。

我们被告知，若要去石渠，途中必会经过扎溪卡草原——而「扎溪卡」恰是石渠的一个别称，它在藏语里意为「雅砻江边」。

听闻石渠因着偏远，尚未被充分开发，算得上是康巴藏区中难得一块清静所在。而行前的我们，虽对它充满了期待，却完全不知道它将会给我们带来多么大的惊喜。

石渠

启程

我们包了辆车，从德格出发去石渠。

司机师傅经常在这条路线上跑，对路况熟得很。他告诉我们，若想从德格到石渠，大可不必按原计划走马尼干戈，完全可以抄近道直达石渠。这……这……意思是我们要走一条非常规线路吗？！我们一行三人的猎奇心理立时迅猛发酵、极度膨胀了起来，全员了通过司机师傅的意见。在大伙的欢呼雀跃中，车子上路了。

不走寻常路

车里开出德格县城，径直开上了土路。路上遍是沆沆洼洼，车子驶过之处卷起尘土飞扬。因路实在不平，我们的车子时不时凌空做个小跳，而车里的我们也就随着车子的被颠得老高。虽然我已经用两只手牢牢地拽住了扶手，依旧难免自己的脑袋被一次一次地撞向车顶。这两天的石渠行程可以说让大家都过足了坐蹦蹦车的瘾，每个人的头都撞得生疼，臀部也难免遇难，全都青一块紫一块，像是斑斓花开。

路况

大地辽阔

我们渐渐靠近了石渠。

人们说，「不到西部不知中国之大，不到石渠不知草原之辽阔」。

石渠县面积约有 25000 多平方公里，人口只有 6万余人，而人们又多数愿意集中居住在县乡镇。于是更显得石渠境内这片扎溪卡草原草原地广人稀起来。

仍旧选择留在草原上的游牧民们大多生性豪放，逐水草而居、顺天时而动，年复一年，游牧迁徙，自由自在。

羊肠小土路
牧民居

我们遇到了一群牦牛。他们集体卧躺在土路上，慵懒自在，享受着晴日午后的美好时光，见到前方有车来了，也毫无避让之意——大有「此路是我开，留下买路钱」的架势，颇有王者风范。而我们生怕惊扰了这些自然生灵，驾车小心谨慎地绕开了他们的「领地」。

晒太阳
咦！留下买路财！

天气多变

石渠地处高海拔高寒地区，对动植物来说，生存环境都不算是优渥，故举目见不到一棵树。

这里天气瞬息万变。刚刚还艳阳高照，转眼天就已阴沉下来，拇指般大的冰雹劈头盖脸地砸到车上，滚到土路上，撒着欢地顺着山坡往底下的草丛里跳。

落冰雹
变天

扎溪卡草原

一路往前开，眼前渐渐就开阔起来。司机师傅告诉我们，前面就是扎溪卡草原，往石渠县城路上必经的扎溪卡草原。

草原本无路，前面的车子驶过后留下车辙，后来的车子顺着这些车辙走，便形成了这些曲折绵长的路径。

开阔
进入扎溪卡

我们这一路过来，除了土路便是崎岖的山间小道，故而车子大多时候只能以每小时十几、二十多公里的速度一点点往前进。
而当我们沿着山谷边缘缓缓驶进扎溪卡草原，谁也没料到，一场如梦如幻般的视觉盛宴就这样呈现在了大家眼前。

如梦如幻
意料外的美景

苍穹与大地相视，芳草与碧水相拥。清碧连天的雅砻江水卸下自己的妆容，承天载地，岁岁年年与天地长相厮守。

天地相视
水天相交

而你走出车门，踏上扎溪卡草原，脚下踩到的，可能就是一块从未被人踏足过的处女地。

时值八月盛夏，扎溪卡草原花海遍野，好不烂漫。
花草无拘无束地随风摇曳生姿。叫不上花草的名字？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把所有的花草都统称为格桑花。
「什么花？」——「格桑花！」；
「什么花？」——「格桑花！！」；
「什么花？」——「格桑花！！！」。
草原上的格桑花开满了我们的心田……

花海
我们叫它格桑花
我们叫它格桑花
我们叫它格桑花

这真是一片神奇的天地。
它人烟稀少，水草丰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花香，一呼一吸间，幽香直捣心脾。这里只听得见呼呼的风声和潺潺的流水声，安静得你都不忍心大声说话，仿佛一出声就是对它的侵扰。它自然天成，未有丝毫的雕琢却显得异常柔美。当你想乘兴游走草原时，你会觉得哪怕在花草间走上一小步对它们都是一种伤害和摧残，倾刻间慌乱得手足无措，生怕一抬脚便舍不得踩踏。

流连徜徉于花海里，所有的旅途辛劳都抛到九霄云外了。这一路身体虽然倍受煎熬，心灵却在欢快地歌唱着。

扎溪卡草原，柔美与粗犷并存。

水草丰美
花海
不忍踏足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终是到了石渠。

石渠的夜虽是寂静清冷，石渠的清晨却充满勃勃生机，热烈而温暖：旭日跃过青山岗喷薄而出，雄鹰在高空翱翔盘旋，铺天朝霞映衬白墙红窗的藏民居，远处屋顶上升腾起袅袅的炊烟……

五彩缤纷的风马旗高高飘扬在开满鲜花的扎溪卡草原上。
每次在藏区远远望见风马旗和经幡，心中总会涌起一股股莫名的感动，也总会情不自禁的举起手中的相机。它猎猎迎风矗立在雪域高原上，寄托着藏民的心愿与信念，成了藏区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离别

石渠只是旅途中的一站，并不是我们旅程的终点。

车过巴颜卡拉山垭口，转经塔、风马经幡、小寺庙沿山依次递进，紧紧相连。接连不断的风马旗顺着沿山公路绕转了个大弯，依依不舍地送迎着过往的路人。

车子每过一个垭口，司机师傅总会扯开嗓门欢快地高声念诵「噢呀呀」（音译），表示对山神的敬畏与感激。于是我们也跟着扯起嗓子，「噢呀呀……噢呀呀……噢呀呀……」，车内一片欢腾。

再见了川西北，再见了石渠，再见了梦幻般的扎溪卡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