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

第一次亲眼见到月夜的变化，这算不算是我一夜无眠的补偿呢？

第一次起床时接近午夜十二点，月华如洗，天地间洒满朦胧而均匀的银雾，我知道那是月光的颜色。

我坐在桌前，并未刻意寻找月亮的位置，但我记得睡前曾看到了月亮，那时它在东方，很圆，很亮，和远远近近的灯光一起，柔和朦胧了渐深的夜。

月色如练，安安静静的美。

等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强睁着沉重的眼皮再次从床上爬起时，夜色竟然变成了一块墨色的幕，全然看不出两个小时前还是银辉满天的画面。

我来到窗前，好奇地寻找月亮的位置，在当空偏西的地方看到了它。此时的它已经由之前的银白变成了浅橘红色，想是这样的变化消耗了它太多力气，以至于它收敛了所有的光华，终于令得身后的巨大天幕在这夜深人静之时显出了它真实的样子。

夜色如幕，庄严肃穆的美。

一声两声的鸟鸣传来了，带着惺忪的睡意，尚未完全醒透的慵懒样子。渐渐地，婉转的啼鸣远远近近地此起彼伏，天光肉眼可见一寸一寸地亮了起来。远山的轮廓像是晕开的墨汁，被掩映在如烟似纱的晨雾里。再次来到窗前找月亮，它已躲进漫天的轻纱中，遍寻不见了。我想，它一定是又变了颜色，才把自己藏得如此结实，全不见之前一丝一毫涨红了粉脸的样子。

晨光微曦，清脆的鸟叫与泛白的天空唤起了躯体深深的困倦，眼睛是酸涩沉重的，骨骼是酸胀无力的。我陪着月亮，用了整晚的时间走过了整片天空。但是她，也没跟我打招呼，就悄悄溜入地球的另一面，那里许是也有一个彻夜无眠的人在望着她，陪着她吧。

天亮了，我终于困极，昏昏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