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剧情设计,我应该是在寒冬凛冽离开的时节,才准备搭上这趟十余年前送我来的列车,但那时可能因为家中事务,我亦直接南下到广东。所以然的这次,一来是为了在石家庄会晤老友,二则好像是很有目的性、且很有必要的需完成这一趟归程,好让我的整个生涯诠释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的宿命。于是我像不问归期的浪人,寻找着路在何方的答案,并伴着某种在心里埋藏已久的夙愿,从故城辗转到石门,踏上了帝都至渝都的行程!
北下!北下!一场秋雨一场凉,
暮看晚霞醉夕阳,
西风烈酒,
余音绕梁,
从此渐入秋草黄。
人间灯火阑珊楼,
把话桥西短聚首,
目送招摇手,
石门带不走,
还有老友和老酒。
北下!北下!
汽笛呜鸣,渐入站台,踏上北下的列车,即将开始整整十五个小时的车程,不算漫长,也不算短。
大概几年来总有个心情困在围城,时间的无情,逼迫三十岁的老男人,有了特别强烈的人生危机感,时间紧迫感,思想的贫瘠以及对知识的渴求,这些都成了现在急需解决的问题和最奢求的事情。
还有欠了很多的陪伴没做,约了许久的朋友没约,该回的书信还没回;亏欠了爱人,家人,友人太多……
我感觉到自己有原罪!
想到这里,此刻,我理应丢掉这段时间忙碌的盲,这一切的一切,或许该来一场蓄谋已久的沉思和畅想……
在看《无问西东》里有段话,梅校长对吴岭澜说的:人把自己置身于假象忙碌当中,有一种麻木的踏实,但丧失了真实。
那什么是真实呢?
那是找到心之所向,然后在成长经历中,有一种从心灵深处满溢出来的不懊悔也不羞耻的平和与喜悦。
正是这样,或许就因为简简单单的一个理由,源于清晨洗漱时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又或许是双手交叉枕头彻夜难眠的日子,没什么缘故,也没什么深度,就是突然觉得这样不行了,想好好赚钱了,想好好生活了,想把生活过的真实有意义,踏实接地气,仅此而已。
所以,这就是自省的另一种由来:一个人走到一定阶段之后,他再也无法容忍自己的碌碌无为,他需要通过改变来让生活变成他希望的样子。
然而,我能清醒认识到,对于没有背景只有背影的普通人来说,想翻身就必须要不断的努力,不断的付出,付出精力,付出心血,付出许许多多你愿意或是不愿意承受的代价。代价这个词其实颇有威胁的意思:你付出了,没人保证你一定会得到你想要的收获。甚至在残酷的竞争环境中,你的失败,还会成为他人攻击你的笑柄。
这又让回到了两年前的起点,围城的龟壳,我们还是那么惧怕风险!
北下!北下!时间的分水岭,让三十而立钉在了人生墙上,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父母加速的衰老,家庭繁杂的琐碎,这让我们的责任和担当无形与经济基础强行挂上钩!我们已经顾不及灵魂的感受,哪怕皮囊负重前行,灵魂掩面而泣。即便沿途处处可见迷雾、断崖,还是要往远方去;即使江面水雾弥漫、渡口渺茫,还是要往对岸走。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我们懂得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所有一切优雅、体面的背后,都是因为他们足够拥有了,可以卸下身上的经济压力,有机会、有资本去守护一个理想的东西,因为口袋里面的钱不够,内心没有安全感,我们大多数已真的无法做到像那样优雅。
我喜欢人力资源专家管宏的一句话:“如果老板一直只跟你谈理想,不跟你谈待遇,那你可以把他炒了,因为他跨越了你的生存需求。面包还没有呢,谈诗和远方有何意义?”
建筑工固然很辛苦,但你一个月给我3万,我觉得辛苦点是值得的,你给我一个月3000块,对不起,别打扰劳资修仙。其实有思想的年轻人依然可以很吃苦的,只要待遇到位,什么姿势都会。
那现在我的状态是什么呢?
应古话:天地寂然不动,而气机无稍停;日月尽夜奔驰,而贞明万古不易。
故君子闲时要有吃紧的心思,忙处要有悠闲的趣味,应效法大自然的变化,闲暇时要有紧迫感,作一番打算,给自己充电;忙碌时要做到忙里偷闲,享受一点生活中悠闲的乐趣。闲时吃紧是未雨绸缪,而忙里悠闲则是一种了不起的处世智慧。在忙碌的生活中,我们也要去寻找一些乐趣来平衡自己的身心,这样才能保持一个清醒而积极的状态。
我们说一个人要有计划性,但如果进一步解读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一个人想要活的清晰,就必须要有周期意识。
什么是周期意识?
你在一定时期内完成什么,完成的目标有什么意义,完成之后你要达到什么效果,这就是周期。
一个周期完成,进入下一个周期,这样的人生不会迷茫,因为当你把生活过的很有条理的时候,你会发现所有的迷茫都可以在行动中解决,即使遭遇人生巨变,也会有效的淡化巨变带来的影响。
让自己活得更努力,更清晰,只是为了家人需要的时候,我能说有我在,而不是想办法。
北下!北下!跌跌撞撞,历历坎坎,十几年前那个少年是永远回不去的记忆,就像我在《无根者》里面对自己那么深深的撰写镌问!
也许,我倦了,十年一日的青春彷徨,老泪一把,都揉进这身衣裳,我需要收拾行囊把归期写上行程了……
北下!北下!天亮了,微蒙蒙的天,微朦朦的眼,都被朝阳拨开云雾缭绕的山间的青翠唤醒,此时踊跃而上的是“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车’已过万仞山”的快意心情。
行程还是在那熟悉的段子,熟悉的语音播报醒来结束。“……有到重庆北站南广场的乘客,请在重庆北站下车,有到重庆北站北广场的请在龙头寺站下车,有到龙头寺汽车站的请到重庆北站下车……”
我从华北平原冀中出发,倚着太行山脉,穿越中原大地,跨过黄河长江,翻过秦岭进川,洞穿大巴山……
一夜秋风明, 恰如灯下故人,万里归来对影。
北下!北下!一路高歌,一路茶话。到立秋的盛夏,到千里广大!
北下!北下!蒋永
己亥年 处暑将至
潦笔于 北下至渝的列车
(题目别名:穷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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