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将窗关小点吗,她温柔地说
列车渐渐慢了下来,停在一个叫琴湖的站台,车窗外,几乎所有的人都蒙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双黑色的眼。在2020年庚子年的冬天,暮光中夹着迷茫的烟火。
这些口罩遮住的脸,还找静子的吗?那年,竹君从外省求学回老家,她就坐在斜对面,也是暮光时分,窗外华灯初上,剪着刘海的静子,对竹君温柔的说,能将窗关小点吗?那口气如邻家的同学,又容不得拒绝。
那时的竹君,还留着长发,是见了陌生女子还脸红的年纪,脸上还带着青春痘。那时的火车面对面而坐,那时的火车并没有空调,车窗还能打开。
他记得,静子下车的站台,一个叫倒湖的小站,只有绿皮火车才会停的小站,那时的车慢悠悠的前行着,即使有湖水会倒流,而时光不会再倒转。
窗外所有的人们,都看不到他们的脸,即使,静子突然在站台上,竹君会发现吗,而静子也不会发现戴着口罩的竹君,这是庚子年的冬天。
那年的傍晚,静子与竹君彼此的沉默,沉默的延伸如列车走向了永恒,在路上,只有傍晚的风,划过他们青春的脸庞,吹着他们的发梢,谈过的话竹君已记不清楚,唯有那风中的花香气息弥漫开来,他感到不远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竹君感到静子一直在身边,隔了这么多年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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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的底片不见了,时光的底片能找回吗?
竹君大学毕业了时候,他将在轮船上,和同学拍的合影,自己拍的江两岸的风光照,拿到照相馆去洗,取照片的时候,店主告诉他底片找不到了。那时竹君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他的情绪如那年39度的夏天,底片找不到了,如何向同学交待。正当和店主吵得不可开交时,静子出现了,静子说,照片的底片不见了,照片还在,只要你心中的底片还在,回忆的友情、路上的风景会永远保留。尽管在当时,觉得那时安慰他的话语。
然而,看到静子秋水似的眼眸,清秀的脸,竹君的心情恢复了宁静。
竹君后来到了南方,为了忙碌奔波于异乡。在夜深人静时,偶尔会想到静子,想到静子鸭蛋的脸,如水的平静,无论如何发生何事,竹君告诉自己要冷静。
当时光和往事,如列车无数驶入隧道时,眼前的岁月一片灰暗时,而竹君还会起静子,多年以前,对他说,只有你心中的底片还在,岁月便不会失色。
静子的脸,静子的话如一张张底片,印在竹君的心底,伴着他走过悠长又悠长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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