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死人

他往我面前的水杯里加了些热水，茶叶因为反复冲泡而有些膨胀泛白。

“你尝尝。”他双手托腮，看着我。

我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茶叶的香味通过热水传递到嘴里，我忍不住再尝了一口。

“喜欢吗？”

我点点头，“还不错！”

他往自己的杯里也添了热水，“也不枉费我学了那么久的茶艺。”

“许久未见，我来跟你说个故事吧。”他摆放好茶具，继续说：

“你听过湘西赶尸的传说吧，但我知道这传说背后的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真相。

赶尸分为两类，一类是真正的术士将死在他乡之人带回故土安葬；另一类则是利用赶尸干一些谋财害命的勾当。

清朝末年，战祸不断，百姓生活贫苦。不少百姓将自己家的女孩儿卖进大户人家过烟花之地。还有一些逃难中的女孩儿就被父母丢在荒野之地自生自灭了。

有一次我的老乡带着妻儿往南方逃难，经过密林时看见尸横遍野。起先他以为是战争所致，可他细看之下才发现这些尸体竟然被人摆成了类似阵卦的形状。这些尸体闻起来恶臭无比，手也枯皱发黑，只有脸看起来还似刚刚离世。老乡被这景象吓坏了，赶紧抱起儿子拖着妻女往他处逃离。

到了南方老家，老乡仍然常常发噩梦。那日诡异的尸首还有那恶臭的气味总是惊现他眼前。家境也每况愈下，妻女被土匪抓走，小儿子染了天花被村里人活埋。

他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整日躲在庙里不敢露面，过了四五年，他的妻女从土匪窝里逃了出来，他在妻女的照顾下逐渐恢复正常。

又过了一年，他们一家三口将小儿子的尸骨找回。听他家的邻居说，半夜常有小男孩儿的声音从老乡家里传出。邻居虎着胆子半夜朝他家窗户里看，幽幽暗暗的灯光下，他们一家三口居然拿自己身上的血肉往小儿子的尸骨上缝补。邻居被这一幕吓得够呛，赶紧找来村里的青壮年去他家里一探究竟。

他们一行人进了屋才看到，他们一家四口居然端坐在饭桌前，啃着一个婴孩儿的骨肉。老乡看到他们，回过头来，目光呆滞，说，“孩子们，今晚应该够你们吃了吧。”

我听得有些不舒服，讪笑道，“还真是让人头皮发麻的小故事呢。”

“那你知道你刚喝的是什么吗？”他喝了一口自己泡的茶，脸上盛满笑容的看着我。

“不就是茶吗？”我笑他的明知故问。

他不回答我，自顾自地喝光了杯里的茶水，“原来，老乡的妻女不是被土匪掳走的。而是被术士抓去施法去了。男子81人，女子81人，挖其心肝。摆成阵卦，九九八十一天后死人还魂。

术士将其放回归家，和常人无异。只是每日要食生肉，饮血。

你猜猜我为什么知道这个故事？”

“你瞎编的呗？”

“那不一定哦，也许我就是活死人呢。”他张开嘴，用舌头舔了舔上齿。

我有些生气，抄起水杯往他面上泼，“你有病啊！”

我放下水杯，准备转身就走。哎？怎么感觉地是斜的？我为什么站不稳了？头晕，我得扶着墙走出去。哐，我的身体重重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