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公里刚起头儿,耳畔传来一句歌:“如果深情往事,你已不再留恋……”
我“噔噔噔”追上去,单是稚嫩就足够激起我的好奇,何况女孩的音高在线,音准也在线。
“爸爸,榴莲可以吃呢!”
我追到他们身后,歌声戛然而止,我的脚步不禁缓了:那么好听的歌声,怎么想到吃榴莲了呢?
许是9:10的小区静了,女孩觉察我的脚步轻轻,她停下自行车转过头:“阿姨,你是想和我比赛吗?”
我尬着,借着夜的黑讪讪回复:“我比不过你哦,只是你的歌太好听了!”
“如果深情往事,你已不再留恋……”她再次哼唱,我再次启动脚步,道声:“你已不再留恋,再见!”
留恋,榴莲。我在我的歌声恍然大悟,原来小女孩不是凭空想吃榴莲。
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了女儿,也是和女孩仿佛年纪,也是这样的楼下散步,女儿指着服务中心的字牌大声喊叫:“妈妈,你看,这里有三个*老公*”。我抬头看见:公开、公平、公正。原来手机设置她爸爸电话号码的“老公”她记住了。
也是和今晚一样的惊喜,留在心的那一头。
日子在女儿的长大里变得挑剔:数学课上写小说,自习课上吃东西,寝室里面讲空话……我的喋喋不休在诉说这些不可饶恕,你的振振有词在理论这些无足轻重。
我们,终究在平行线的对面,谁也不能说服谁。
可是,此刻,我释然了。
孩子的世界,也有属于大孩子的。
女孩的“榴莲”,女儿的“老公”是不可以用对错衡量的。
忆及周日送你到校,我站在校门口的栅栏处看你的身影越来越远,我失声叫了“遥遥……”微乎其微的,我想你一定听不到。
蓦地,你转过身,我挥挥手:“再见!”
你极速跑过来,霸道地横着食指对我说:“王女士,不许哭!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眼睛湿了,我多么想告诉你,其实我仅仅只是想和你说声再见!谁曾想,泪这么不听话。
你像个长者拍拍我:“快回去,太丢人哦!我走了,再见!”
即刻转身,把我晾着,可我分明看到你的左手往眼睛处抬了抬。
………
再也跑不动了,慢走的第二圈又遇到了那个女孩,她惊喜的语调掩不住喜悦:“阿姨,你知道吗,爸爸明天给我买榴莲呢!”
哦,我知道了。
可是,女孩,你不知道的是:阿姨更需要留恋,甚至贪恋,多年以前有一个女孩如你,在春风里,让我可以——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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