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

作者: 我又多活了一天 | 来源:发表于2018-01-05 14:05 被阅读10次
    房子

            初一下学期,我家搬进了新房子。我家所谓的新房子只是别人要另盖新房而卖给我家的。新房子最大的价值莫过于所处的地理位置,处在村子中心,大马路边上,出入方便不少,但这仍旧不能抹掉它是一所七十年代的老式建筑所伴随的缺点,红砖墙黑瓦片的屋顶,对称的四室一厅设计,因此客厅显得很小,客厅出来是露天的天井,墙角布满青苔长出几株不知名的小草,四角的天空盛满蓝天白云;那时盖的房子地势较低,加之后来路面加高,一到南风天,屋里潮湿得厉害,墙上贴着的中国地图“冒了一身汗”。有些墙面上甚至长出了“硝”,有短短的但扎扎实实地铺了一片,有的比较长却长得不那么茂盛,每每“硝”长了有那么多时,几个小孩儿便拿纸牌将它刮下来,混着些炭,点燃“哗哗”地燃着火焰,那蹭蹭往上蹿焰火不失烟花的美,反而多了一份野性。

            尽管这是一所实打实的老房子,可于我们一家来说仍是新房。新与旧是相对的,我家也有老房子。老房子是爷爷手上盖的,地面是踩紧实的泥土,白里透着点黄的泥砖,屋顶上破旧的瓦片时常往下缩,一下大雨必得端着瓢桶上去接漏下来的雨,淋着雨的泥砖哭花了脸,泪痕斑斑。屋里墙壁刷上的石灰这儿、那儿地掉了一片,小孩儿在本是斑驳的墙面上涂涂画画,显得破败不堪。房子同是四室一厅,住着我家和大伯两家人,客厅每家一半,于是我们都成了两室半厅,那半厅多是放着些诸如打谷机的农用大件。我们只得另腾出一个房间来作客厅兼厨房。本就不高的房子用木板隔开两层,那时煮菜洗澡水都是烧柴火的,于是整日烟熏火燎将楼板、墙壁熏得很黑,黑得自然。一到南风天,墙壁上便会滚下几滴很浓稠很有油性的黑色的水团来,使我很长时间以来都拒绝酱油。仅有的一间卧室铺了两张木板床,每张床各占一角,围成九十度;房间里没有衣柜,全家的衣服呈季节性地堆在一台缝纫机的桌板上,剩下的便是一个米缸和一些腌制咸菜的坛坛罐罐。

              但我从来不觉得我家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就是屋子小了一点儿,墙壁黑点儿,屋顶漏雨,仅此而已。也许是我未曾想过吧,因而丝毫不影响我热情地带着好朋友来家里玩。

            在老房子之前我家是住在果园里的。果园在山坡上,没住几户人家,由于交通、饮水、用电各种不方便加之那里坟多人少,老人常说那儿阳气不够,我也经常受到莫名的惊吓,在我四岁时便搬下村子中的老房子去了,因此那儿可以称得上是我家的老老房子。其实老老房子在质量上比老房子要好些,那是父母结婚时建于九十年代末。同样的红砖墙黑瓦片,只不过看起来要新点儿。屋子挺宽的,两室一厅,还有一个猪圈,可是一家人仍旧挤在一个房间里。小时候喜欢爬上楼,小心翼翼地踩着一根根没铺满的木头去看风景,透过窗抬眼是望不尽的果园,成片的墨绿凝在一起,似一幅不能流动的油画。凭着四岁前那模糊的记忆,每逢下雨必定有人没带伞,好长一段路才有人家,于是我家成了这路上唯一的避雨场所,若恰逢吃饭时间,父母难以避免地请避雨的路人随我们一起吃饭,只是我们吃什么,路人就吃什么,多是白萝卜咸菜剁辣椒一类的。某次下雨,一路人在我家吃饭,看着家徒四壁的父母仍愿请避雨的路人吃饭,觉着父母心好,又看到家门口萎靡的果树,便告诉父亲种植果树的种种经验,此后父亲在管理果树上多了一份经验,果树逐渐步入正轨。

            住在老老房子时,我没想过某天会搬到老房子去;住老房子时,我没想到某天能有新房;住新房时,我想某天能把这红砖房翻新改建平房,再贴上精美的瓷砖,了了父母的一大心愿。

                                                    2016年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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