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需求层次论来看,解决焦虑问题的一个很好的方法就是去激发探索欲。
马斯洛就指出,应对焦虑的一个办法就是让我们最深切的恐惧变得熟悉、可预知、可处理、可控制。换句话说,探索行为让我们的经验更丰富,认知更高阶,让人生的很多不确定性都变得更加能被理解、能被接纳,也更有预见性。这些都能够增强我们的抗压能力,从而也提升我们的幸福感。
第一类方法是进行社交探索。
第二类方法是去冒险。这里所说的冒险,并不是指“冒巨大的风险”,或者找危险刺激的事情去做,让肾上腺素飙升。冒险指的是一种“经验开放”的心态,就是在生活当中保持开放,常怀着一种想要试试看,想要做点什么不同的事,看看会发生什么的这样一种单纯的好奇心。
经验开放性是人本主义心理学里非常重要、非常核心的一个概念,马斯洛就说:“自我实现的顶点是创造性,而创造性的关键驱动因素之一就是经验开放性。”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我们对所有可能的个人体验都抱有开放的态度,接受矛盾的信息,对于认知上的闭合不强求,包容可能存在的模糊性,不把自己固有的认知判断强加给这个世界。最终,经验开放性帮我们实现的是一种持续更新的自我认知,马斯洛认为,这种状态是抵达自我实现者的一个核心特征。
船身第二层所讲的情感需求,指的是对“别人爱我”的需求。心理学家把这种因匮乏而需要的爱叫作D爱,D代表的就是需求(Desire)的意思。但是船帆的第二层所说的爱,它指的是“为另一个存在而爱”,“存在”这个词在英文里边是Being,往往指的就是另外一个人。也就是说,它并不是为了填补自身的匮乏,而是一种去爱别人、给予爱的能力。大家能明白它们之间的区别吗?就有点类似那句特别火的话,叫作“我爱你,与你无关”。
爱而不纠缠。这样的爱不是来自匮乏,不是要用另外一个人的爱和情感来填补自己,它更深刻,也更容易赢得另外一个人的爱——虽然赢得对方的爱并不是他本来的目的。这是一种更高级的爱,心理学里边把这种爱叫作B爱,B代表的就是我们前面说的存在(Being)的意思。
弗洛姆在《爱的艺术》这本书里也曾经描述过这种“存在之爱”,他说的是“成熟的爱是一种积极的而非消极的过程,是一种态度而非一种感受。”存在的爱是一种对于别人的倾向,这种爱的感觉本身就是一种愉悦,是一种回报。
同样,这种爱也不仅仅是对人的,对于事物我们也可以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爱。
如果一个人平时只关注如何满足匮乏性需求的话,马斯洛把这种生活方式叫作活在匮乏域,或者活在D领域;但如果一个人更多地愿意去思考如何满足存在性需求的话,这种生活方式被叫作活在存在域,或者活在B领域。
马斯洛是给予活在存在域的人更高的肯定的。马斯洛和考夫曼都认为,当人早年生活中可能存在的匮乏性需求被满足了之后,他最好就不要再不断地继续修建自己的船身了,那样的话,他真的有可能就把船牢牢地固定在了地面上,把船修成了房子,修成了金字塔,最后他哪儿也去不了了。就像有的人说的,买了大房子,结果也成了房子的奴隶。有些企业家奋斗的早期可能是为了补偿过去在金钱和安全方面的匮乏感,但是当钱挣得差不多了的时候,能走向B领域的人会重新思考他的使命和责任,也就是他“用剩余的人生去做什么”这件事。
人基本满足了船身的三部分需求之后,就可以去思考“什么样的选择能带给我更大的整合,让我变得更完整?”而不要总是思考“我如何才能保护好自己?”“如何让自己感到更安全并且更有保障?”这是马斯洛和考夫曼都推荐的人生指南。
那么生活在存在域就一定能保证幸福吗?答案是不一定。在匮乏域里边,我们所追求的东西是确定的,大家发现没?它们实现的路径非常明确且清晰。每个人都很清楚能够通过哪些方式来满足自己的匮乏性需求,比方说买别墅、买豪车,天天喝一杯某连锁品牌的咖啡,吃个下午茶,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这些路径都非常确定。
但相反,船帆所代表的存在域,它里面的东西是不确定的。我们究竟该探索什么、爱什么,以什么为目标,用什么定义自己的人生价值?这些都是非常因人而异的,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对于这些问题的答案,也就是不知道自己这条船要航行到什么地方去。所以,既然找不到这个方向,不如就死命地加固自己的船身,把船身加固成一个海上碉堡,希望所有人都羡慕。但其实他自己内心可能是很迷茫的,明明匮乏域已经得到了比较好的满足,但又不愿意,或者不敢去迎接存在域里的不确定性。
生活在存在域也能让你发现,人生其实是有非常多元的选择的,我们可以去探索世界,可以去体验真正的爱,可以去热爱一项事业,去找到自己的使命,而不仅仅是在匮乏域里边死磕我们的船身。而且,对于一个匮乏性需求已经被满足得很好的人来说,当你航行到存在域的时候,并不会像是电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里的主人公那样,觉得四周都是茫茫大海,还要面对一个大老虎,自己孤立无援、心惊胆战,害怕随时被大老虎吃掉,或者随时会沉船。因为你已经很好地满足过自己船身的那部分需求了,所以你能够确定,至少自己的船身是牢固的、可依靠的,这份确定感能让你在迎接存在域里的不确定性的时候,内心更加笃定。
所以,“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这句话可不仅是文艺青年的情怀,从人本主义心理学来看,它更是一个人从匮乏域进入存在域,去满足更高级的个人需求的一种觉醒。
常鼓励大家通过自己能负担得起的方式尝试进入存在域,尤其是,你可以想想自己是否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可能过去五年、十年、二十年里都一直被束缚在匮乏域里,是不是都在为了满足匮乏性需求而做妥协和忍让?试着把关注点从匮乏转移到自己的存在本身这件事情上,探索并且感受自己存在的意义,这对于解决现实生活当中很多的困境都会有启发。
当然,如果你觉得自己的匮乏性需求还没有得到满足的话,我也建议你先审视一下自己的安全需求、情感联结需求、自尊需求到底是哪一个还没有被满足,尽可能地去满足它,在把船身加固好之后,再尝试航行进入存在域。
马斯洛给出了一个评估的方式,他认为:一个处在自我实现当中的人,是能够频繁地产生一种叫作高峰体验的感受的。什么叫高峰体验呢?指的就是在做某些事情的时候,你觉得自己的人生价值得到了充分的实现。自己好像是感受到了来自这份事业的召唤,它就像是“我”被赋予的使命一样,“我”这个人之所以出生就是来做这件事的。这是一种对自己存在意义的强烈的感知。
当我们存在域的需求得到满足的时候,我们会频繁地产生这种高峰体验,它可能让我们在内心抑制不住地想要欢呼,可能让我们喜极而泣,也可能让我们默默地感受圆满。这些高峰体验是我们人生幸福感的最重要的来源之一。
马斯洛最出名的研究就是所谓的“完人研究”。他就是想去收集和归纳那些最优秀的人类样本,或者是说所谓的“完人”,他们都拥有怎样的性格品质和心理状态——这里所说的“最优秀的人类”并不一定指那些富豪、政治家或者传统意义上的成功人士,它指的是那些满足了匮乏域,并且已经生活在存在域的人。他们能够很好地做到自我实现,经常会有高峰体验,还有成为自我超越者的潜质。
比方说,马斯洛认为,《菊与刀》的作者、人类学家鲁思·本尼迪克特,还有格式塔心理学派的创始人之一韦特海默,都是接近完人的存在。他们也是马斯洛生活当中很亲密的朋友,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相信马斯洛的判断是基于很多真实的信息和体验的。
这些人不被过往的匮乏所追赶、驱动,不必总是依靠物质、金钱,依靠别人的爱和看见、尊重和认可来过活,他们将是真正自由的人。
总之,能够带着热爱去自由地生活,这本身就是对这些勇敢的“航行者”最高的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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