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听说季老先生在牛棚里无任何资料可供查询的情况下就能完成一部美学专著,其功底可见一斑。今有幸读到《牛棚杂记》一书,这本书却不是写牛棚中的宏图伟志的,而是讲述文革中的所种种迫害。
文革是一次中国探索社会主义道路上的大劫难。一位资深老教授能从中活下来实属不易,能写出来,更是寥寥无几,能用诙谐的语言写出来,实属了不起的人物了。
为什么说能用诙谐的语言写出来了不起呢?试想那些苦难吧,谁能提起它的时候发出笑声呢?国外的一个留学生,在受到虐待后屡次上诉难伸正义,几次哭晕在法院里。文化大革命带给高级知识分子的苦难更多,其程度之深也是无法向人诉说的,要平静地说出来,是要经过多少沉淀啊。
顺便提一句,看《牛棚杂记》我有一大悟:看完季老的《牛棚杂记》,我终于明白了我们上早操是为了什么,用季老那套“折磨人”的理论完全解释得通。
我再也不必为早操叫苦连天了,季老先生在比这刻苦百倍的环境下都能生存,我辈这些小折磨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知道关注我公众号的大多是吉林体育学院的学生,在此,鄙人极力推荐这本书,只有一读方知我校的折磨手段跟“劳动改造”的创造性折磨性方式相比,真是不许挂齿,可谓小巫见大巫矣。
有一次早操后被辅导员训话,曰我们早操上半昏迷的状态实在不足为17级新生做典范。这种训话跟季老遭受的训话相比,实在缺乏创造性,严格度也相形见绌。我辈实该俯首帖耳,感谢“皇恩浩荡”了。文革下的人类为异化的人类,校规下的辅导员虽未异化,也为非真实的辅导员,我辈学生自不敢心存芥蒂了,辅导员大人自可不必担心这一点的。
季老说凡事要一分为二来看,文革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本人才疏学浅,但也赶忙接上:早操也是。我现在是列队站在体育场中央敲打出这些文字的,谁又能说早操没有一点儿好处呢?
季老苦中作乐,在做“喷气式”的时候还会一瞥到寒雀图,我辈又有何理由不苦中作乐而备受煎熬呢?季老已经习惯了被不当做人看,我们怎敢把自己当做祖国的花朵呢?
跑下九层楼梯,跑过十分钟的远路,跑上六层楼梯。这里是充斥着刺鼻气味的体育馆,干燥得让人说话困难。满身是汗而耳朵在刚才的寒风中冻得冰凉的我,忽然失去了吐槽的兴趣。
既然不能死,季老默默接受了施加于他的这一切,我们也要接受的,施予我们的一切。何不苦中作乐?
反抗是愚蠢的,反抗只是高高在上者给自己的一个说辞。一次女导员训我们的时候说:“你们有什么不满为什么不说,向上反映!”我的一个女同学怒气满怀,临了,就和班长说了,按照女导的说法是可以向上报的,然而无疾而终。我的女同学何必壮怀激烈呢?明知没有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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