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的飒风潇此时正在君情家的院中央修炼功力,突然耳边响起魔锣之音,不觉压低了剑眉。
“主尊,魔界易主。”轩沐月千里传来音讯。
“我知道了。”飒风潇回道。
“主尊,弟子在想,魔界这位新的‘圣尊’会不会对茗陵山与这世间有所图谋?”轩沐月言道。
“一时半会不会有事,不必担心。”说完,飒风潇睁开眼睛。
“哗啦——”一声门响。
“君情回来了。”飒风潇心中默念,瞬间闪过。
君情慢慢推开门,双手拎着素旧而干净的包袱,双眼扫荡着院子走到屋里。
飒风潇正坐在床边手拿一块粗布悠闲地擦着琼凰。
“潇风,我出去摘了些果子,你要不要来尝尝?”君情把包袱放在床边,说道,“还有,我刚刚路过树林,在林中发现了一棵垂倒的树,我们可以做一张床,这样你以后就不用睡椅子了,你觉得我这想法怎么样?”
飒风潇把眼光从琼凰上移开,对准君情天真的双眸,嘴角向上一翘,逗道:“可以,待会一起去看看吧。”
说完,两人假正经的看着,强把笑容往眼缝里塞着。
看着飒风潇憋得扭曲的双颊和拼命上扬的眼角,君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顿时,屋里充满两人傻笑的声音。
“好了好了,你看这是我摘的果子,”君情说着打开包袱,“这些果子可是我好不容易摘来的呢,还险些把衣服划破了,我教教你看这些果子好不好吃,你看……”
君情还在说着话,飒风潇的耳里就回荡起轩沐月的传音:“主尊,历任新魔尊上座,便会造成茗陵山上人心惶惶,一片躁动,弟子看来此次也不例外,轩若天多次向弟子汇报……”
君情正在目不转睛的挑选果子还一脸兴奋的向飒风潇介绍着,可飒风潇的耳畔却是轩沐月的声音,飒风潇终于忍无可忍,轻轻制止了一句:“闭嘴。”
君情吓得整个人一愣,手里的果子掉在地上。
“此事日后再议。”飒风潇对轩沐月说道。
“日后再议?”君情瞪大着双眼看着飒风潇,满脸不爽。
飒风潇一脸懵突然反应过来,大脑一转解释道:“是啊,以后你再慢慢教我,我现在好想吃一个……”
“那你吃就好了,还让我闭嘴吓了我一跳。”君情弯着眼睛责怪道。
“原来你还会被吓到啊!”飒风潇挑逗着。
“当然,我告诉你,见你第一面你就差点吓死我!”君情撅起小嘴。
“我至于那么难看吗?”飒风潇笑道,在君情面前,飒风潇总是幽默风趣,完全没有主尊的盛气凌人。
“哪有!那天……”君情吞吞吐吐、满脸秀气的说,“那天我还以为……你会死。”
“傻瓜。”飒风潇低声一语,走过去紧紧抱住君情,在她耳畔轻轻说道:“记住,只要你活着,我就不会死。”
君情拾手抱着飒风潇,笑容爬上粉红的脸庞。
日落时分
黑色毒烟腾空而上,卦无言正在血情花丛中翻舞着敛阳剑,吸收着剧毒。
敛阴剑横冲直下,竖直地落到卦无言身旁。
卦无言一定神,将敛阳剑放了下来,张开双手接过敛阴剑,顺口问道:“你不应该在我哥哥哪儿吗?找我干嘛?”
突然,卦无言双手紧紧握住敛阴剑,剑刃瞬间倒映出卜扬天的面容。
“哥哥!”卦无言大呼道。
“弟弟,你收到敛阴剑的时候,哥哥已经离开你了。你我兄弟离而又聚,可是这次,我真的离开你了,我随自己的恩人而去了,就像你告诉我的那般,你为救一个平凡的人不惜被茗陵山上下说成叛徒,如今我随圣尊而去,只为报答圣尊的救命之恩和多年来的信任,如今新魔尊即位,我并不是命丧他手,自知他有心留我一命,但我执意不肯,望日后弟弟不要为我记其仇恨,也不要做何傻事,不论以后我身处何地,只愿看见弟弟能潇洒的活于魔界、游于世间。”话音刚落,卜扬天的面容便消失不见了。
“哥哥?”卦无言傻傻的瞪着敛阴剑的剑鞘轻声叫着,两行热泪潸然而下。
这么些年,他沉稳了。
倏然,一股怪力刺身而入,接着风云大变,卦无言咬紧牙根,左手速速挥舞着敛阳剑,右手向前推动着敛阴剑,激出体内剧毒,伴着徐徐落日将敛阴剑和敛阳剑融合成——阴阳剑。
卦无言瞬间明白了:原来阴阳之剑配对的方式,便是剑之主其中一人将魂灵附着剑中,功力灌输剑身,另一人才会得到法力高上的阴阳剑。
“哥哥,若我早知魔剑配对需要你我兄弟其中一人丧命,我宁愿此生不将它们配对。”卦无言自语道,“可是,如今,我也身陷身不由己的地步……”
说完便安静了一会儿。
突然,卦无言双手高高擎着阴阳剑,明晃晃的剑身给卦无言带来了某种讯号。
他面容透出几分凶险,将阴阳剑拿到面前,对着剑身说道:“哥哥,这一次,恕弟弟不能听从你的命令,我要去会会新魔尊!”
说完,他将阴阳剑系于腰间,纵身飞出血情花丛。
此时的魔界,殿外一片厮乱,戒备森严的大殿一片清净。
“圣……圣尊,圣尊!”魔界大殿上闯进一个小魔,慌慌张张的跪在殿下,口齿结巴的连话都说不清。
白君思眉头一皱,瞥了一眼:“说!”
小魔双眼无神的在殿下大喘粗气,颤巍巍的汇报道:“圣……圣护,杀……杀过来了……”
白君思猛一蹙眉,幻殇绯惊一抬头。
“一派胡言!”一听这话,攀枝姤怒发冲冠,魔印现光,疾步走上前,扬起食指指着小魔大声嚷嚷道,“你给我瞪你的狗眼看清楚了,圣护们都在呢!”
小魔被吓得不敢抬头。
“攀枝姤!”白君思猛然从尊位上起身走上前去。
攀枝姤见状,用力抽回自己甩出去的手臂,老老实实地退回到白君思身后。
只有白君思心里清楚小魔所言的“圣护”是谁,他嘴角左扬:卦仙人,你着实不让本尊失望啊。
“你们都下去!”白君思下令道。
“圣尊……”攀枝姤一脸不情愿的看着白君思,幻殇绯硬是怎么拉都拉不动。
“下去!”白君思回眸瞪着攀枝姤,紫色的瞳孔恶狠狠的闪烁出了光芒,慢慢抬起胳膊。
“是。”攀枝姤被吓得不轻,低头应着。
幻殇绯趁机拉着攀枝姤,耳边响起亲喃的话语:“走吧,姐姐,圣尊不会有事的。”
目送二人离开后,白君思疾步转身,寂静的魔界大殿映着白君思深黑色的圣袍,他紧背双手,随着分秒时间走过,闭上双眼,将浓密的眉毛挤为一条。
“白君思!”伴着一声震天嘶号,白君思慢慢转过身。
只见卦无言飞旋在殿外,双目充火,张着血盆大口杀到魔界大殿下,奋力举起手中的阴阳剑!
“嗖——”“嗖——”剑刃瞬间削出两道激光瞄准遥在尊位的白君思飞了过去。
“噔!”一声,激光准准的命中白君思的胸膛,毫无遮挡的白君思击到在地后立刻被拖出几米远,黑袍的摩擦在地上留下了长长的暗痕。
卦无言恶狠狠的盯着白君思,脚踩黑色的靴子一步步走进殿中,手中狠攥着阴阳剑,黑剑闪闪烁烁,剑鞘发着亮光,仿佛是卜扬天的魂魄找到了尸骨所在。
一旁的白君思双目紧盯着黑地,手捂胸口,一咬牙,翻身站了起来。
突然,卦无言察觉到白君思未得重创,力聚掌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上来,又一次将白君思推了出去。
“哗!”一声震响,白君思将身后的朝着殿上的尊位摔去,尊位立刻被压得烂碎!
白君思的嘴角慢慢沁出一道血迹。
他此时已经琢磨透了卦无言的功底,他慢慢爬起来双手失控般的想要还击,但他必须克制自己体内的内力,控制住双拳。
拼命隐忍着。因为这是他小妹的救命恩人。
“白君思!还我哥哥命来!”满目仇恨的卦无言并不罢休更不知所以,便卷土重来!
他自身居悬半空之中,双手叠放胸前,功力凝聚,奋飞向前,手推剑尾将阴阳剑朝着白君思的正胸口刺去!
白君思威直的站在原地,高扬傲眉,嘴角挂着一丝血迹,盯着飞驰而来的利剑,他没有躲闪。
阴阳剑越逼越近,白君思威立原地挺起胸膛。
“嚓——”一声长长划过,白君思顿时鲜血直喷,摋到卦无言的脸上三滴,鲜血顿时洗平了卦无言心中的恨和满目的仇。
“啊!”出于曾未料到疼痛,白君思用力呻吟一声。
他怎会知道,那把阴阳剑中已润进血情之毒,而此时,剧毒正在迅速的扩向五脏六腑。
“圣尊?”尚未走回自己的魔宫的幻殇绯听到这声音耳熟,赶紧向回赶去,她一边心里不断的猜疑着,祈祷圣尊不会有什么事,一边疾步走着。
看到面前急促走来的幻殇绯,攀枝姤好奇的问道,“妹妹要去哪儿?”
“姐姐,我刚刚好像听到圣尊的声音,想回去看看。”幻殇绯解释着,接着顺便问道,“那姐姐呢?是否也是为此时而来?”
“正是,既然这样,那我们二人就不会有错了。”攀枝姤说道,“我刚刚正在思量此事,倘若真的有敌来攻,圣尊将我们所有人都支开,这事唯恐……”
“不管了,姐姐,我们先去看看。”说完,幻殇绯拉起攀枝姤便向前跑去。
魔界大殿的残灯下,白君思已经双唇泛黑紫,尊印越闪越弱,剧毒未解的模样,一只手支撑在地,一只手拼命捂住自己刚刚被刺穿过的胸膛——手上已经沾满暗黑的鲜血。
“怎么样,白君思?想不到我会在剑里注毒吧?”卦无言一脸坏笑的说着,小人得志的模样,“一命偿一命,你还杀了天挟,这一条命,恐怕你还还不起啊!哈哈哈……”
“圣尊?”看到眼前的情景,攀枝姤双眸呆滞,不可思议的叫道。
“圣尊!”幻殇绯看到瘫倒在地的白君思,带领漫身的幻蝶冲了上去。
白君思定睛一看,伸出沾满鲜血的手,忍住剧毒发作的疼痛,咬紧牙根朝着上方的墙壁击去。
瞬间墙壁碎了下来,化成小石子挡住通往大殿唯一的道路,将攀枝姤和幻殇绯两人死死的堵在外面。
“圣尊!”幻殇绯在殿外高呼着,紧接着大殿内外阵阵颤抖。
“呵呵,”卦无言看着就剩一口气的白君思讥笑道,“想不到高高在上的魔尊也是一个要脸面之人啊,怎么,不想让手下看到自己这般狼狈?好吧,我就满足你,不过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卦无言将低下头,贴近白君思布满痛苦的脸颊,“为什么我出什么招数你都不还手?为什么老老实实地死在我手里?”
白君思紫色的瞳孔中灌满真诚,看着卦无言的双眼,缓言道:“为本尊的妹妹,卦……仙……人!”
卦无言一听此言,瞬间一惊,“卦仙人?”
这三个字如此熟悉,似乎回到了身为世人的那些年,他仔细思索着多年前是否有谁这么叫过自己,“卦仙人?”
突然,卦无言倒吸一口气。
“你是白召业的什么人?”卦无言蹲在白君思的身旁,问道。
“儿子。”白君思有气无力的说着,说话之时嘴唇都在颤抖,恐怕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了,“家父与家母为救妹妹都豁……豁出性命,家父临走前给……给我留下遗书,要我报答卦仙人……对妹妹的救命之恩。”
“白君思?”卦无言瞬间呆住,“这就是你不还手的原因?只因为我救过你妹妹的性命,你的性命便可以任我宰割?”
“你……你是白家的……恩人……”白君思说完这话,瞬间张开嘴,恐怕他现如今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这时,他蒙憋了一口气,说道:“卦无言,我害了你哥哥的性命,如今我便用自己的生命来偿还,只是还有一求。”白君思说着,胳膊已经快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魔界还在不断颤抖着,殿外的攀枝姤和幻殇绯还妄想能击破白君思施了法术的碎石墙。
“不,不会的。”卦无言拼命摇着头,眼里的热泪滑落到地上,“白君思,这些事你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师父说过,要报恩,不是君情报我的恩,而是我报她的恩!”
“卦无言,替本尊……照顾好……我的妹妹,别让……任何人……欺负她。”话音刚落,白君思的双臂都没有了力气,身体瞬间瘫了下去,尊印也消失不见。
卦无言赶紧上前接住白君思浑身是血的身体,大叫道:“白君思!你不能死!你赶紧起来!别以为你把君情托付给我你就可以去见我哥哥!我告诉你!我卦无言要追随你保护我的恩人!”
卦无言喊着,心底默念道:白君思,魔尊之位你当之无愧,若有那一日,我便尊你为师,敬你如兄!
卦无言紧盯着白君思泛黑紫的双唇,眉头一皱,心中便突然有所思量:白君思,你是不是还不知道,血情之毒虽巨,但是,施毒人也便是解毒人!
这么说,我便可以救他的性命!
想完,卦无言狂然一笑,到白君思的背后用双臂将白君思的身体撑起,掌心紧贴白君思的后背,两人身悬半空,卦无言不断地从掌心向回吸收着剧毒。
殿上残灯相应着,不知过了多久,卦无言才将白君思体内的剧毒收回到自己的身上。
待到卦无言感觉剧毒抽尽之时,猛抽回手,白君思一头从半空中栽了下去,卦无言赶紧钻到白君思的身体下面。
此时,白君思的双唇恢复了常色,尊印重新现于眉间,头枕在卦无言的腿上昏睡了过去。
大殿四周散发着香气,气味不断向外飘去,一会儿过后,魔界恢复了平静。
卦无言看着白君思的尊容,不觉心生敬畏:白君思,这次是我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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