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欠——”
半规管模擬程序启动的AI声响还停留在耳间,司马似乎很是疲惫,趁着眼前的景象还没有完全生成在头显之前的时候,还闭目养神了一会儿。
感受到自己凭空之中从新买的座舱里“强行”站了起来,司马已经知道登陆成功了,讚叹着这东西效果真是好得出奇,聆听著身前熟悉的人一片喊杀咆哮声,司马眯开双眼自觉请示:
“所以爹爹你今天——”
咻的一声,打着转竹竿就横着擦过司马的右脸颊,惊得司马瞬间將眼睛瞪直向前。
晨间的河滩上,那輓着袖腿扎着毛巾的爹爹踉踉蹌蹌的朝着河前冲了几步,手上还保持着握持武器的姿势,而那武器却早已飞出界外,差点戳中司马眉心。在这晨光的正中心,同样扎着袖口的鳄鱼挺直上身,两脚弓开,背对著爹爹,全然一副西式花剑成功击杀的姿態。
手腕一转,鳄鱼將手上的竹竿反持在后,都不需要看背后,直接將竿子桶在了那踉蹌之人的背上,爹爹在此等不平衡之中正中要害,瞬间在司马面前,变成了一滩水花。
“K-O”
听闻着背后扑通一声巨响,鳄鱼阴笑着盯着刚刚出现的司马,手向前一抽,手在空中捏住了另一头,又变回了正握。而司马则凝视着鳄鱼身后那半浮在水上的衣服,扶着额头叹道:
“你这欺负人有意思么?”
“有意思呀~”用竹竿打着自己的左掌,连裤脚都没有沾上水的鳄鱼高兴之余一副老师讲课划重点的模样:“谁叫我们的队长大人想出来今天干这事的,你没来的时候,他还觉得对我应该不落下风呢,谁知道我这人呢虽然不喜欢那些跆拳道什么的,斗剑可是练过……”
“好啦好啦知道你厉害,你消停两句可以么。”司马看著那河里翻滚的模样,估摸着落汤鷄要出炉了,打断了他的好大喜功,可是鳄鱼却絶不会罢嘴:
“爹爹小朋友,刚刚你的气势跑到哪里去了?哼?”
结果鳄鱼非常不给面前这人面子,听著背后的声音知道爹爹爬起来了就一阵高声戏謔,生怕背后的人听不见一样。
“你絶对是之前练过的!”浑身湿透的爹爹顶着身上的水草就这么朝着鳄鱼这边用他不屈的执念咆哮道:“我不服……哎哎?司马来了?!”
不屈的执念瞬间变綫,司马几乎是看著那个在溪流中的人从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一瞬间转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拱火姿態:
“鳄鱼你跳呀!你接着跳呀!!你怎么不跟房东大哥——”
“我才不跟他打。”
鳄鱼摊着手乐哈哈的从司马身侧走向河边:“我今天替天行道把学生会的人收拾了已经很满足了,哈哈哈哈——”
“你这个耸货!!”
司马歪着脑袋,单手插着腰间,就这么看著这两个人拱火的目标立刻指向了自己。
“我不管!刚刚我已经打过了,我已经光明正大输了!按照比赛规则,现在是胜者晋级,你现在要跟司马打!”现在爹爹已经全然不在乎自己输过的事情了,看起来让鳄鱼也享受一下自己的待遇才是真的。
“你编规则的速度确实是有点快,我还是要佩服一下的。”鳄鱼笑着经过那一脚又一脚趟过浅河淤泥还在如同盯着猎物一样盯着自己的人戏謔:“可是呢我觉得,这种事情,一天就搞这么一两次也就够了,本人现在体力不支,尚且不能再战……”
“你直接说你打不过他不就完了吗!”
“哎哎哎,我们用词要精确。”鳄鱼嘴角一跳,露出了闪闪发光的虎牙,“在目前我的精神状態受到你影响,体力状况受到不同程度压制,外加动作已经被暴露的情况下,我暂时只能谦虚的认为,我现在能压过司马的概率,略微的低于我自己的期待区间之內,所以我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只能非常遗憾的告诉你,我今天不-能-跟-他-打……”
一掌河水直接掠过鳄鱼眼前,鳄鱼飘忽之中退了一步,只让自己的头髮尖擦了点水:“我们的司马同学,据可靠传言称是曾经和严林单挑过的,而且打的难解难分不分上下,虽然我自己感觉严林不像是个很强的人,然而毕竟现在他是我的上司……”
又一瓢水夹着鹅卵石擦过鳄鱼强挺向前的后腰,然而还是不能阻止这人继续说下去:“所以呢,万一,哎,我是说万一,万一我要是把司马打贏了,先不谈我是不是过几秒会再次被某只深蓝色变异带翅膀有角喷火大型爬行动物给一巴掌拍成零件,你觉得严林他怎么想嘛,我不小心贏了司马,那我岂不是压我们的严城主一头了对吧,这他娘的政治影响有多么坏……”
啪的一声,朝着自己脸上打着旋飞来的鹅卵石被鳄鱼手上的竹竿横着打了回去:
“你说对不对嘛!”
然后,扑通一声巨响,鳄鱼再次將爹爹击沉在水中。
“抱歉不应该打脑袋的,我的错。”鳄鱼放下竹竿,悻悻然摊开双手如陀螺一样转回司马这边,“我相信你也没这么无聊对吧。”
“我倒是无所谓……”司马此时已经把背后的竹竿捡回来捏在手上了。
“是嘛我就知道你没这么无聊。”鳄鱼翻着白目装作什么都没看见,陀螺立刻转回一周位置,“所以呢,现在我们这样就蛮好的。”
一只手拉向爹爹扑腾的手臂上,鳄鱼不忘和背后的人继续说著话,“我这人你知道的,没有必胜把握的事情不做,所以呢,你与其和我打呢,不如换一些更强一点的目标。”
“嗯?”司马此刻已经靠在树后看著爹爹一脸黑线好似要吃掉眼前的人一样,“这里哪里还有什么更强的目标了,我觉得跟你打就蛮好的。”
鳄鱼半笑不笑的拍着爹爹的背,全然无视了他嚷嚷的所有话:“我认为我们的爹爹小朋友也会认同你跟他打,会比我跟你打有趣得多得多。”
司马忽的一愣,然后终于明白了鳄鱼的意思:
“喂,这就不大好了吧。”
时间正好,风切变之后,双翼再次在草面打出两道切沟,双爪稳稳的踩在地上,幸运挺立着身躯,用龙眸凝视着水里那两个突然之间两脸合成一种阴笑的人类正凝视着身前的司马。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在幸运还茫然的將龙翼收回背后,四处打望着是不是自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时候,司马结结实实的用竹竿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把眼光从那对刚刚由翼风切出的草沟一点点转向面前这个四米高的目标,在某个后半夜的回忆之中,打量着这傢伙究竟还有什么弱点可言。
4.2.1 第一张盖牌(上)
盘在爪前的龙尾收紧了几分,眸子则审视着不远处的那个人单手把玩着半截竹竿,靠着树干看著自己。说道“测试能耐”这种事情,其实亲自上去打才是最优先的选择,然而自己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开口罢了。
但是过了这么久之后,自己已经确定了面前这个傢伙应该是没有哪怕一点机会能压过自己了。
幸运听闻着背后两个熟悉的人类的叫嚷声,喷出一口热气,抬起的前爪在自己眼前不断的张握著,似乎在为接下来的娱乐环节做准备一般。
“游戏规则肯定是要改一下的,对吧。”
鳄鱼坐在那最能代表自己的那形影不离的小马扎上,手上档案纸一卷便成了扩音器,导演形象已然出现,他翘着二郎腿,瞟了一眼视界左侧如屏风一般在晨风中半张的翼面,朝着司马这边喊道:“如果以击倒作为你的胜利目标,那你不如就现在投河算了。”
“嘛,嘛,这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另一头的人,八字手抵着唇口,右手的“竹剑”插在地面,虽然明明知道自己曾目睹的一切,然而他还是想试试看:“规则怎么改?”
“首先——”
“幸运不能变回那个超大號的样子跟司马打!”额头扎着毛巾的爹爹抢过鳄鱼话头一步,然而他明显是在对著幸运的方向语速极快的呼號,似乎生怕等下某龙会像拍苍蝇一样把司马一爪子给摁死在泥里。
“嗯?”鳄鱼装作没有听懂旁边那人在说些什么,一副没有在意的模样,“什么变回超大號的样子?他还能变成超值午餐吗?哎呀不管了,鬼知道你们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鳄鱼你不知道么?幸运他……”
“我对你们的姦情不感兴趣,手下败將,好了,现在先听我说。”鳄鱼抢回话语权,“第一条——”
“放心吧,我不会这么做的。”
鳄鱼喉咙一凉,再次被回过头来的龙给生生打断了,而幸运似乎连爹爹心中的假设也理解了一样,还真的用前爪在地面上按出了一个爪印。
“是嘛,幸运也別太欺负司马了哈。”印堂发黑的鳄鱼身后,爹爹似乎充当起了最后拯救司马的角色,正不断的给幸运灌输自己的情绪,“虽然那傢伙总是不理你,把你好心当驴肝肺,总是闷着头走在前面也不管你在后面跟得多么累,第一次还对你说了那么多坏话,还从来不给你东西吃,然而我相信你是絶对絶对不会恩將仇报的……”
幸运眨巴着眼睛,费解的整理着捂着脸的鳄鱼身边那个手舞足蹈的人混乱的思绪。
“……这次虽然有机会可以名正言顺的报復了,还是希望你高抬贵爪,不要把司马给打出二级残疾,不然大家以后见面都不怎么好说话了……”
“他们在討论规则么?”司马遥望着已然发愣的幸运那边,“我怎么感觉他们像是在討论等下是把我红烧了还是清蒸了?”
“……但是你要是放水了那样也不好,该动手的时候一定还是要动手,机会难得,打出一份风采,以后让司马知道谁才是这里的顶樑柱。”某个开关被打开的爹爹已经是闭着眼睛隨意嘴话了,“正所谓人固有一死——”
“你说够了没有啊!”鳄鱼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话筒卷直指爹爹面门,“要不不带规则你先跟他打一把,打完了我们再说规则!”
“……”
屁股结结实实的坐回马扎上,听闻着这河滩上这难得的安寧,鳄鱼咳嗽几声,捲起书页,朝着司马那边呼叫道:
“以上规则都是针对你怎么贏的,司马!”
“说吧。”抽出竹棍,司马总算听到点有用的东西了。
“很简单,很简单的规则!”鳄鱼两指一併,指向已经站起身来的龙一侧,“你击中这傢伙的任何黑色和蓝色以外的部分,都算你贏!”
“黑色……和蓝色以外的部分?”司马打量着已经朝着自己身前站起身来的龙,几乎从鼻角往下,胸腹身躯之內全是银白色的,两块白龙之翼则更不用说,甚至四肢內侧与龙尾內侧也全是大片的可攻击区,“噢,这听起来……好像范围蛮大的。”
“吶,够对你仁慈了吧。”鳄鱼指着司马一边,“毕竟体格差距太离谱,这样放宽要求已经是非常的人道了,希望那傢伙也听得懂我说的规则。”
幸运打了个响鼻,而鳄鱼则继续说了下去:
“第二条,只准使用肉搏战术!”鳄鱼顿了一下,“我知道这句话是个废话,但是你不能把武器扔出去取胜,同理,那傢伙也不能用各种稀奇古怪的能力或者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阻拦你,噢对了,不准用飞的!也不准故意脱离这片区域范围!你要是放弃头对头的正面对抗,即刻算输!你们两个明白没有?”
“知道了。”
同时在声音与心灵中的重合音让鳄鱼误以为是一个人说的话一般,鳄鱼还愣了一会,确认了一下究竟是不是还有谁没搞清楚:
“最后一条。”鳄鱼指了指身后这个人,“就像他刚刚说的,点到为止,我们不提供治疗与收尸服务。”
“等一下。”司马举起手来,“我有一个问题。”
“现在退出比赛已经晚了司马同学。”
“谁说要退出了。”竹竿指向鳄鱼的身前,“你说了半天我可以怎么贏……”
竹竿从鳄鱼一侧指向了幸运。
“……你没有说他要怎么做才算贏。”
“你问他呀傻帽!”鳄鱼插着腰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合著我——”
“不需要为我设置胜利条件,人类。”
司马的眼睛,狠狠的跳了一下。
“我不可能输。”
此刻,龙翼全张,幸运弓开身躯,弹出爪刃,如在大天使广场那晚所见的一模一样,只是这次虽然不带光刃,但是这次成为了对手。
“那个……那个……”爹爹即使没有感受到龙威,也感觉这个气氛似乎有点不大对头,“幸运……你不要太认真了,我们今天只是组织的玩一会的,刚刚我说的那些话其实都是开玩笑的……”
“有一件事不是开玩笑的。”
幸运凝视着眼前的人如持剑一般侧挥竹刃,全无畏惧的向着自己之前走来,將自己的宣告传达所有人:
“在你们的规则之內,我絶对不会留情。”
“喂喂——”爹爹一只脚踩在了幸运后尾巴尖上,似乎好像这样就能定住他一般,“为什么你们这些人,哎,或者龙,哎呀隨便什么,只要一打起架来都这么六亲不认呀!”
“我尊重无惧的对手。”
幸运这次不会给司马平视的机会了,矗立的双角如塔冠一般,鋭利的双眼则死死的盯住了那个,从来都被当做,没有任何特別能力的人。
“……也尊重无惧的猎物。”
忽的听闻这后半句话,鳄鱼忽然噗的一声喷出了满嘴的唾沫,在爹爹茫然无措的张望中笑的乐不可支:
“原来这傢伙揶揄起別人来功力也不差呀哈哈哈哈——哎呦司马你听懂了么,这是祝你早死早超生呀哈哈哈哈哈——”
“哎,是啊。”
司马单手抵剑,朝着那有着絶对自信的龙,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我们就来看看,到底谁比谁强。”
也许自己已经遇到过许多对手了,然而在黑翼阴影之下,今天这个,是不是有些过于的,不可踰越了呢。
注释:
半规管——半规管(semicircular canals)是维持姿势和平衡有关的內耳感受装置,包括椭圆囊(utricle)、球囊(saccule)和三个半规管(semicircular cana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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