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还是来了。
“孩子,妈妈要走了,你要乖乖的,照顾好自己和弟弟,守好这个家,春节妈妈会和爸爸一起回家的。”妈妈温声细语地说。这是八月的一个晴朗无云的午后,阳光肆无忌惮的朝一切裸露的地方宣示它的主权,烙上它的痕迹。我和弟弟站在家门口那棵比我还年长的龙眼树旁,弟弟终归还是年幼,不懂得离别究竟代表什么,以为妈妈是去外面买好吃好玩的回来给他,还笑着拉着妈妈的手,说:“妈妈,我要好多好多吃的和好玩的玩具。”妈妈怜爱地摸着他的头轻声地说:“一定会的。”未满十六岁的我感觉跟做梦一样,从未想过妈妈会有离开我的那一天。我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直到妈妈唤我的小名。这也是开头出现的那一幕情景。
回过神来的我脑袋轰一下,紧接着鼻头一酸,却死命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还故作轻松地说:“知道啦,妈,你还是那么啰嗦,你就放心去外面工作,我会照顾好弟弟的。”说完后我就不敢看妈妈的眼睛,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大哭起来,让妈妈的离开添多一份担忧。风来了,妈妈却离开了。
龙眼树在风中肆意摇摆,苦了一些不够结实的果子,啪嗒啪嗒的掉下来。我的心亦是如此。
高中开学,跟懵懂的初中告别了。这时除了学校外,我常去的便是菜市场。妈妈走后,弟弟年幼,买菜做饭成了我的必修课。弟弟倒是乖得出奇,竟不挑食。一段时间后,弟弟开始抱怨了:“姐,你怎么老是这几样菜,可不可以换其他菜啊。”想想也是好笑,每天都是那几个菜,看都看饱了。好吧,我决定满足一下弟弟的要求,他想吃什么我买什么。妈妈不在身边,他能依靠的只有我了。
两个人的夜晚一般都是无聊而且早睡的。在农村则有过之而无不及。自从妈妈离开后,天没黑便关门了,弟弟害怕蛙鸣虫叫,我则害怕有坏人进来,小小年纪的他不敢一个人睡,我们便一起到妈妈的房间睡觉。每天早上醒来我都会为他下好面,吃完便一起去上学。直到有一天,他五点多起来就把早餐做好了,刷牙之后还叫我起床吃早餐,我彻底傻眼了,这做的还是高难度的蛋炒饭,尝了一口,味道出奇的好,果然男生做饭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之后早餐都被他承包了,那时的我别提有多幸福了。唯一要吐槽的是他每次煮米粉都不放盐,食之无味啊,还说什么原汁原味。好吧,谁叫他是厨师,作为一个聪明的食客肚子能海纳百川,也经得起重重考验。
我们家除了两个人外,还有一条猫。说起这条猫,可是我们的掌心宝。他出生不到二十天便送到我家,那时还没断奶呢,小小的身子还没我的巴掌大。给他猪肉他不吃,给他鱼肉他还是不吃,直到有一天,他叫声小到快听不到,脚也站不稳了。那时好害怕他会死去。我想了一个办法,用自己仅有的一点零用钱去学校附近的小超市买了一瓶纯牛奶,回到家书包还没放便来看他,顺便拿牛奶过来,看看他会不会喝。令人惊喜的一幕出现了,他开始小口小口的添,趴着添累了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后发现他的叫声大了,也有力气站起来,真的是活过来了,我和弟弟开心到手舞足蹈。自此以后喂奶的工作都被弟弟揽了,小猫咪很喜欢玩闹,常常弄得全身脏兮兮,弟弟也很乐意帮他洗澡。转眼三年后,小猫变大猫,弟弟上学了,妈妈也离开了。
妈妈在家时不觉得她有什么特别,有时候还会嫌她啰嗦,煮的饭菜不好吃。可一旦离开,便觉得妈妈在时有多幸福,特别是那道茄子烧豆腐,真的是太想念了,这味道只有妈妈能烹饪出来,这就是独一无二的妈妈的味道。还有妈妈在门前种的两棵苦瓜苗,从它生长开花到结果,每天我都会去看一下它有没有什么变化。直到它长大后成熟,那一年我们姐弟吃了无数苦瓜,蒸炒焖煮煲汤全都有,真的快要吃到吐了。妈妈却笑着说:自家种的,放心吃,以前妈妈还吃不饱饭呢,有番薯吃都不错,你们要珍惜。说完还吃得美滋滋的。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反正也说不赢妈妈,因为妈妈总有道理让我心服口服。秋天,不仅天气凉爽,还有龙眼可摘,这别提有多高兴了,还有妈妈栽种了两年的百香果树,已零零落落结出好几颗果实,紫红紫红的百香果可真诱人。我和弟弟一人摘一个尝鲜,刚摘到两人便猴急掰开果皮,露出金黄带黑仔的果肉,看着看着口水会不自觉往下咽,一口下去,酸酸甜甜以及它自带的香味溢满整个口腔,真的太好吃了,这是妈妈栽种出来的味道,尝到鲜的我们也不忘摘两个给妈妈,让妈妈也尝尝。时至今日,家里那两株结果无数的百香果树荡然无存,而在外面买的和朋友送的都不及妈妈栽种的那么有味道。妈妈,那些年的您在身边却没好好看过您,现在我才会那么黏你。你可千万不要觉得我太黏人,因为能让我无所顾忌依靠的只有你。
妈妈,我从没在你面前直接表达我对你的爱,只能用文字承载我对你的爱,在这里我要直接说一句:妈妈,我爱你!
我怀念的,我珍惜的,我所珍爱的妈妈,希望您能够身体健康,平安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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