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写作文件夹里有一个夹子叫《H小姐》,今天打开看了看,最近一次更新它也已经是2017年的事情。
整整6年,她去哪里,在干什么?
我当然知道她的情况,但不想写,这六年里她不再给我发奇怪的文字,戾气十足,她好像“失活”了。
这几年见面,正常吃吃喝喝,偶尔吐槽,却少了她的文字轰击,我笑过没了她的文字轰击,好像少了点快乐。
她开玩笑说,她少的不是文字,可能是魂!
2017--2023 H小姐
职业:升职做经理——降职做主管,糟糕!
家事:父亲离世,糟糕至极!
健康:做了三次手术,一塌糊涂!
好像这六年我对她没有了形容词,描述她的文字比简报还要简略。
今年10月的时候,她约我去音乐节,我一口答应,反正也没去过,正好看看。
那天音乐节现场,乐队在台上卖力的带动台下乐迷热情,大家不由自主的跟着情绪高涨起来。
我拉着H小姐说:“我发了个来音乐节的朋友圈,我同事朋友都说一把年纪怎么还搞这个!”
H小姐看着我说:“你跟他们说,没有办法,你有一个神经病朋友,没救了!”
她那一脸顽皮相,不就是当初把烫得干巴老毛肚比作爱情的那个样子吗?
音乐节结束后,饥肠辘辘的我们决定去吃重庆火锅。
这一点她倒是没变,下次你们见到她,如果你不想菊部受伤,不要让她决定吃什么,她一定吃重庆火锅,重辣的那种!
火锅桌上,她夹着毛肚在沸腾的红汤里七上八下。
嘴上也不闲着:“我爸妈从小尊重我的选择,支持我选择的路,是希望我做个快乐而有主见的人,不是让我一天天自我怀疑和折磨自我来的!”
趁着爽脆,她夹起毛肚,拿到嘴边吹了两下,一口吞下。
感觉毛肚还在从食道去往胃里的路上,她就忙着说话:
“这几年竞聘升职,开了几个新项目,带了几个新团队,哪里团队有问题就调我去带一带,然后降职了,有点意思!”
我眼看她一筷子夹起好几根鹅肠,塞进火锅,左右浪荡。
“一开始我觉得好憋屈,这几年大锅套小锅都背出了结节和肿瘤,想方设法的证明自己,焦虑症给我证出来了。
突然有一天,我坐在工位上,脑子没有来由的冒出一句话:一开始没有想过当经理!”
她把鹅肠拉起来看了一眼又重新浸进锅里:“对啊,我到现在都不想当经理,那些职场的人际关系,我处理了好多年也没处理好,我就不是这块料啊。”
边说话她又把土豆、苕皮、豆干统统倒进了锅里:
“现在人都在说初心,我的初心是做一个优秀的策划,从来都不是经理,一开始我还清晰自己不是那块料,后来在一次次成功的策划统筹里就飘了,那时候不是流行职场大女主这情节吗,我紧跟时代潮流,根本就没有思考过潮流并不是适合每一个人!”
边话语输出,边在盛满食材的锅里来回打捞:“一次失败,没事,复盘再来,还不忘学习一下。又失败,再复盘,再来……再失败!”
终于,她捞出一截已经卷成一坨略微发黑的鹅肠。
我看着着她皱起来的额头笑说:“对啊,就像这颗老鹅肠,你本来是要吃鹅肠的,中间放了一大堆杂七杂八,最后才想起来它。”
说完,我有点后悔,我怎么像个恶人一样去杵人痛点呢?
可是她听完却笑了:“对噢,人总有自我认知不清的时候,现在嘛,放平心态,做好事情,过好生活,其他随缘!”
然后,她又说:“你说,这像不像一场被动的爱情?为了和“岗位”长厢厮守,明明不合适,却还要疯狂自证?”
说完,她把那块黑漆麻乌的鹅肠放进骨碟。
我问:“怎么?找了那么久,捞起来却不吃了?”
H小姐说:“是找了半天,可是你看这鬼样子会好吃吗?算了,换个嫩牛肉重新煮过!”
H小姐去哪里了?不重要,她不是又回来用一根鹅肠来强行唠叨工作和爱情的关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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