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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我在大街上闲逛。四奶奶笑吟吟地走过来,问:“找啥呢?”
我不耐烦地说:“不找啥。”
四奶奶从袖子里,拉出一截车链子来,“看你每天丢了魂儿似的,和你海心哥以前一个样,这是你海心哥用剩下的,给你!”
我一看是车链子,顿时乐开了花。
我接过沉甸甸的车链子,心花怒放,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四奶奶——我——”
“你妈说你这几天被链子枪,勾去魂了,我猜这个你肯定要。”四奶奶眯着眼,露出豁牙,对我笑着说,“你四爷爷,天天和你海心哥闹别扭,你海心哥上学不用功,你四爷就让他下地干活。地里的活干完了,就让他去赶马车拉脚儿。你海心哥,弟儿们多,几个大的还要盖房子娶媳妇,你说他不好好学习,将来咋弄。他上学不行,好好干活也行,可他天天和一帮小孩子们玩——你四爷爷不乐意,要把他的玩意都给砸了——这是你海心哥的,给你了。”
我本不想要海心的东西,可这是四奶奶给我的,管他呢,四奶奶给的就成我的啦,谁都别再给我要回去。
我回到家迫不及待地用錾子将链子一个个錾开,用辐条帽将两个铁链铆在一起。然后,将链子全都串到枪杆子上,用皮筋一绷,挂上枪栓,扣动扳机,“啪——”的一声——成功了,我的链子枪做好了!
我每天都把它藏在身上,为了装饰它,我还用小人书,向治国换了彩色的雷管线。用它们在枪身上缠一遍,不仅手感更好,而且光彩四溢。我满意地笑了:我的枪才是最厉害的,我要让你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枪王。
一天,我捡了一个落了捻的“大驴炮”,神奇十足地去找“游击队”。
臭东明见了我的枪,“哼”了一声,鼻涕弹簧一样闪了一下,说:“就你这破枪,还想找我们队长比,想得美,先过了我这关再说吧!”
“好!比就比——比谁的响!”
“好!”大家纷纷赞同。
于是大家纷纷扭开铁链填火药,之后,站成一排依次放枪。
村北的田野正刮着冷飕飕的北风,风从光溜溜的田地里穿过,绕过光秃秃的杨树林,越过干涸的小河沟,将河岸上的干草吹得呜呜直响。
“啪——啪——啪”一阵枪响,田野上的回声被冷风卷着跑了老远。
只见东明的枪“噗”的一声,只冒了一股黑烟,大家笑了:
“怎么放了一个大臭弹——”
东明把脸一横,这一枪不算,我还没准备好呢,再比一次,就我们俩比。
东明填上火药,放一枪,又是一枪臭弹,枪杆上的皮筋也被烧黑了一大块。东明恼怒地骂了起来,又去拉枪栓,结果皮筋拉断了。东明将枪扔到地上,捂着手,破口大骂起来。然后依然不服地说:“你用的是大驴炮,我们都不是,下一次我们再比。”
我吹了吹,枪上的青烟说:“好,我们再比。”
“我们下次比枪的威力。”东明狠狠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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