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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湘西传奇秘闻》李康学

《大湘西传奇秘闻》李康学

作者: Mimosa雅禧 | 来源:发表于2020-09-02 05:11 被阅读0次

      【】陈开琼桃花溪遇劫

    春天,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位于芷江沅水的一所百多年前的校经堂,这天下午,刚刚做完功课,陈开琼就独自一人出了校园,信步来到了芷江有名的桃花溪中去观风景。

      在茂密的桃花林中漫步行走,陈开琼闲吟着唐诗:“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忽然,一个穿着破烂衣裳的彪形大汉从背后夺步上前,拦住他的路,厉声大喝道:“秀才,把钱拿来,这里要收买路费的!”

      大汉被他勾翻在地,陈开琼扑上前,抓住对方的颈部一掐道:“你这点功夫还差得远呀,再要还手,我就几拳送你上西天!”

      那大汉见势不妙,只得哀求道:“秀才,别打了,我瞎了眼,你的功夫了得。”

      “我叫熊长保,家中老父死了,现只有一老母,70多岁了,近来她害病了,也无钱买药治病。万不得已,我才铤而走险,做这下贱之事,还请秀才垂怜海涵!”

      陈开琼顿时起了恻隐之心:“我这儿有几百铜钱,你拿着吧。我劝你回去,还是找个好门路,学个匠人也行嘛,有点技术,就会有活路。”

        陈开琼心胸是多么仁慈宽广,后来他之所以有较大出息,与他年轻时代就具备了的这些高素养是分不开的。

      【】

    田应诏就与新驻成都的新军协统钟颖说好,将陈等4人都安排在了其部任职,陈渠珍任六十五标队官,驻防百丈驿。

    1909年夏季的一天,陈渠珍突然接到钟颖的命令,让他到成都商谈援藏事宜。

    陈渠珍侃侃而谈,“英俄等帝国窥伺西藏已久,近来又有兴兵侵略迹象,西藏上层又动摇不定,依我见,值此强邻逼近之时,我大清国果断决策,派兵进藏支援边防,当可固守藩篱。”

      “那么,就请你草拟一个出征西藏的计划,怎么样?”钟颖又问。

      “我已草拟了一份!”陈渠珍从随身挎包里取出一份《西征计划书》,双手递给了钟颖。

      钟颖接过一看,只见这份西征计划写得十分详尽周密,里面还附有草图和说明,不禁大喜:“你是什么时候写的?”

      “我已写了多时!”陈渠珍解释道。自从到百丈驿任职队官后,他即利用公余之便,悉心搜集有关川边西藏的史地资料,并进行系统研究。

      为不使国家“金瓯玉缺”,才精心写了这部《西征计划书》,准备适当时机向上启奏,没想到此时正好用上。

      因为陈渠珍的妻子刘茨湘这时在成都,如果他去了西藏,家眷就会“留无依,归无资,送无人。

      “没关系,我可帮你资助安排好家眷!”钟颖看出他的心思,当即送他一笔钱,又加了他的薪水。

      陈渠珍见钟颖执意要他去,也就不再推卸。考虑到自己原在湖南就加入过同盟会,并进行过反清的秘密活动,因而被怀疑,在湖南未能立足,

      经时任湖北巡抚的赵尔巽介绍来到四川川滇边大臣赵尔丰手下,也仍被看做“革命党”人而受到怀疑,此时远去西藏,倒正好作“避秦之游”,遂决计应允下来。

      数日之后,陈渠珍安排家眷返回老家湖南,就同钟颖一起,率川军向西开拔了。

    【】德摩草原上的传奇婚姻

    1910年,夏末的一日上午,在西藏工布的德摩山下,一栋豪华藏民住宅的宽敞大房间内,挤满了祝贺婚礼的宾客。

        一场引人注目的传奇婚礼隆重举行,新娘是当地有名的才艺双全的美女西原;新郎是英俊的川军驻藏管带陈渠珍。

        身着黄色长袍的大喇嘛呼图克图,站在客厅前亲自主婚,

      这场婚姻的突然降临,几乎连陈渠珍自己可都觉得有些意外。

        半月前,陈渠珍才率部到工布,此地海拔较低,气候温暖,冬季仍有野花怒放,物产丰富,因而素有“西藏的江南”之称。

        在工布的德摩驻扎期间,陈渠珍将营部设在第巴(长官)家里,陈渠珍与第巴感情甚好。

        第巴的舅舅彭错道:“我再带你们去看比赛射箭如何?”

      众人跟随彭错来到外面临河不远处。只见此地数里平原一片平坦,地上细草如毡,草原上每三四十步,插一球杆,竿高尺许。

      十多名乘马女子脚穿毡鞋,腰束丝带,袒露右臂,鞭策疾驰,其行如飞。至立杆处,则俯身拔之。以拔竿多少定输赢。

      有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女子,矫健敏捷,一气连拔了五根立杆,而别的女子仅拔一二竿而已。

        一时间,大家都为那拔竿最多的女子鼓掌喝彩,陈渠珍亦赞不绝口,彭错道:“她是我的侄女西原。”

      陈渠珍道:“真是个奇女子,一般男子汉都难企及呀!”

      “君若不嫌,愿将西原许配,以供箕帚,不知您意下如何?”彭错有意撮合道。

      “好!好!”陈渠珍以为彭错只是随便说说,随口即作了应允。

        过数日,彭错夫妇带着盛装的西原,在唢呐围鼓的敲打下,来到第巴家门前,放响了鞭炮。

      队官彭兴武、后勤官张子青等迎出房门,房内张灯结彩,一片喜庆气氛。

      西原这天靓衣明眸,别娆风致,陈渠珍看着很是喜爱,若不是得到西原这样的奇女子为妻,后来的磨难经历又怎能逢凶化吉。

      后来,九死一生,历时7个月走出羌塘,遗憾的是,西原却在西安病逝,一段旷世的奇异婚恋,没想到在此就结束了。

      陈渠珍后来将这段经历写进了《艽野尘梦》一书,他和西原的这段生死爱情才渐渐被人们所熟知。

      如今,百多年过去,陈渠珍的尸骨归葬了故土凤凰,而西原也被黄永玉设计成雕塑铜像,趴在陈渠珍的棺木上

      【】洗清冤案

      陈渠珍将西原的丧事办完,尔后又等了十余日,家中才寄了80两银子。

        陈渠珍接到钱后悲喜交集,买了祭品,又到城外雁塔寺向西原的灵柩作了告别,然后才起程回乡。

      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奔波,终于在1913年农历正月底,回到凤凰西门坡老家,与家里的妻子刘氏、二娘邵氏以及哥嫂等重逢团聚了,

      一家人听他叙说了这几年在外的生死经历,都为其能活着归来而侥幸不已。

        在家休养十余日后,忽有湘西镇守使田应诏派人送来一信,信中特邀请陈渠珍前往镇守使署一叙。

        次日早饭后,陈渠珍步行到了田氏公馆,田应诏立刻带着秘书滕文卿等走出大门迎接。

      陈渠珍细叙了一番三年多以来的入藏历险经历,特别是讲到自己和西原的一段生死婚姻,一时哽咽难抑。

        田应诏惊奇同情,当即宽慰道:“玉鍪,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孟子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你既经过了这么多大苦大难,今后必会大有出息和作为!”

        经过一番筹备,湘西军官团很快就在凤凰城皇殿办起来了,参加的学员有排长以上110多人。

      田应诏任命滕代春当了军官团的团长,陈渠珍、赵开忠、熊子候、尹锋等人为军事教官。

      其中比较出名的学员有戴季韬、陈斗南、顾家齐、谭自平、田杰时、田景福等人,他们大都是凤凰人。

        一年后,有一天上午,田应诏将他叫进密室相告道:

      “玉鍪,我接到袁总统从北京来的一份电令,他说你谋杀了罗长炜。命我将你逮捕解京!我看你赶紧逃避一下,到时我就说无法缉拿了事,你看如何?”

        陈渠珍万没想到此事又要吃官司,他想了想便郑重说:“军门对我信任有加,我将没齿不忘。不过这件案情实属冤案,罗长炜根本就不是我谋害,我想我是没有必要逃避的!”

      “我若真逃避,岂不弄假成真?还会连累军门,你按电令将我解送京城,到时我一定会把真相讲清!”

      田应诏只好吩咐人将陈渠珍逮捕,押送进京,一面又写了两封信暗里送去,一封给国务总理熊希龄,一封给高等军事裁判长傅良佐,请求二人为陈渠珍多加斡旋。

        结案,傅立佐起身宣判:确认钟颖为杀害罗长炜的主谋,决定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同时宣布:陈渠珍无罪释放。

      【】谋刺未遂埋祸根

    保靖田义卿的住宅,今日,传闻统领陈渠珍要亲来祭奠田父,

      田义卿在大院内把大儿田癞子叫到身边悄悄嘱咐说:“你带几个人准备好,陈老统到灵堂后,按我的命令行事!”

      田癞子心领神会地说:“你放心,只要你下令,保证叫他有来无回!”

      陈渠珍穿着一身青布长袍从轿内走出,他的前后紧跟着12名随身马弁。这些马弁都穿青布便衣,个个荷枪实弹,眼睛格外机警,查看着四周。

          祭奠时,田义卿正欲下令动手之际,忽见老母亲匆匆来到身边,将他一把拉着道:“你来一下!”

      老母亲严厉地说:“你千万不要做蠢事!陈统领早有防备!这大院后面到处是黑旗大队的人在望着,你若动手,会遭满门抄斩,还要诛灭九族!”

        回到虎形坡官署,黑旗大队的一连人也“演习”完毕回来了,陈渠珍惊讶地问妻子刘茨湘道,“谁让黑旗大队去护驾的?”

      “是我叫去的!”刘茨湘道:“我怕这田义卿靠不住,要他们以军事演习为名到田的住宅外暗中保护!”

        为了防备不测,陈渠珍想出一个调虎离山之计。数日后,他下令,让田义卿率部去攻打进占沅陵的蔡钜猷,以便削弱其力量。

        田义卿却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割据称雄的好机会,随即率部水陆并进,直向沅陵杀去,蔡钜猷不战而引兵退去。

        陈渠珍这次施计未成,只得静候其变,

      【】张子青命丧鸿门宴

    田义卿占了沅陵城后,吩咐派人在沅水增设关卡,向过往的商船、烟客征收重税。

      一日,一位奉命征税的刘连长向田义卿报告道:“统带,我在南门码头截获一只运军火的船,里面有8挺新机枪和一些弹药,是陈统领派来的人押送给张子青司令的,你看怎么办?”

      “扣起来,这机枪我们正用得着嘛!”田义卿吩咐道。

        陈渠珍闻讯机枪被扣,不禁大发雷霆,但知道此时靠下命令不起作用,弄不好他会公开竖旗造反。于是只好写了一封信去亲自交涉,

        田义卿却回信说,驻沅陵亦需加强防卫力量,就把这批机枪先作“借用”!   

        陈渠珍又气又恼,于是决计下令将其调回永绥驻防,其沅陵剿匪总指挥一职,让张子青来接替。

        张子青奉令率部来到沅陵接防,田义卿开始有意拖延,态度很冷淡,张子青原和田义卿拜过把子,却不知此时的田义卿已经在暗算他,

          过几日后,田义卿忽然态度大变,并亲自送来请柬,热情邀请张子青赴宴“洗尘”,

        张子青信以为真,第二天只带两个护兵去赴宴。乘轿来到田义卿的司令部,张子青迈步连进三道门,那门卫即高喊:“张司令到!”

        田义卿在内厅答道:“请!”张子青发觉两厢警卫隐伏杀机,气氛显然不对,忙扭头就走。

      一阵雨点般的子弹射来,张子青和两个护卫身中数十弹,当场倒地毙命。

      “把他们的尸体甩到阴沟去!快,去打张子青的司令部。”

        田义卿眼看进攻失利,立刻传令撤出沅陵,临走,又将监狱门打开,把所有犯人全放走了。

        张子青部营长顾家齐、曾宏、佘斌诚等,又率部进行反击,田义卿撤回到永绥。

        陈渠珍闻讯深觉震惊,悬赏缉拿田义卿,田义卿率部再退到了弥诺乡下。

    【】陈渠珍引咎辞职

    田义卿接到汤子模的委任状后,大喜过望:“好,老子现在升了旅长,还怕那陈老统吗?有北伐军撑腰,咱们只管和他对着干!”

      正当北伐进展顺利时,孙中山先生却于1925年3月不幸病逝,群龙无首,数万滞留湘内的建国联军的去向成了大问题。

      熊克武、汤子模率部假道湘西返粤,途经保靖、永绥时,打了陈渠珍部一个措手不及。

        陈渠珍急下令向凤凰方向撤退,行至永绥,又遇田义卿率部堵截,双方一番激战,陈渠珍部损失惨重。

        好不容易冲出重围来到乾州时,得到凤凰腊尔山守备隆屏候、隆屏贵兄弟率2000余人前来接应,这才从容撤回凤凰城。

        川军这时又兵临乾州城下,陈渠珍命滕久长、滕文作、田应昌、韩六地、周大德等率部增援固守城池,川军竟未能攻下此城,7月中旬,离开湘西,向广东开去。

      正当陈渠珍受挫之时,田应诏从省城也回到了凤凰。陈渠珍立刻主动登门拜见:“军门,此次变乱迭起,湘西受到重大损失,玉鍪深感赧愧,我现已引咎辞职,这统领一职,就请您收回!”

      田应诏亦有意收回旁落兵权,陈渠珍退居到了凤凰、泸溪交界的猫儿口处。

    那猫儿口位于沱江上游,山高河深,古木参天。陈渠珍住在一家农户小屋里,每天布衣麻鞋,或负薪白炊,或看书作文,或垂钓沱江,俨然一个息影林泉的隐者。

        其实,他知道田应诏此时上任亦非易事,说不定到时还得请他出山收拾残局。果然,不到半月,田应诏就派人送信来,请他重新担任统领应付局面。

      原来,田应诏上任后,立刻面临着一个极大威胁:田义卿投靠了湘西善后督办叶开鑫,扬言要踏平镇筸城,生擒陈渠珍,活捉田凤丹。

        田应诏曾下令讨伐,谁知进攻失利,反被田义卿反攻追击到了乾城,各处守将以防务吃紧为由,竟不肯听命前来相助。

      田应诏才意识到陈渠珍经过多年经营,其羽翼已成,湘西之事,没有他谁也难统领驾驭了。

      【】田义卿中计原地偿命

    陈渠珍二度出山执兵权后,立刻电令务必将田义卿彻底剿灭,激战一昼夜后,田撤往保靖。

      过了数日,忽然接到叶开鑫的一份来电,内称田义卿巨匪已被缉拿处决,特此告慰。

      原来,田义卿自到保靖之后,因为此城已被抢空,部队给养困难,叶开鑫便派人邀他到沅陵另谋出路。

      叶开鑫邀田至亚细亚洋行赴宴,宴毕又陪田打了一阵麻将。时至深夜离去,有二十余名护兵前后相随。

      是夜月光高照,街上行人稀疏。一行人来到考棚街十一旅司令部门前时,有门卫忽高声叫道:“口令!”

      街旁忽然拥出几十名伏兵,一阵猛烈扫射,田义卿身中数弹,负伤倒地,其余护卫死的死,伤的伤,也有几个跑得快的,侥幸躲过了追杀。

      田义卿和他的儿子田癞子以及参谋长舒蔡甲等,负伤后都被捆绑了起来。

      “你听着,”叶开鑫道,“我是奉上司命令行事!你这人反复无常,作恶太多,不杀不足以谢民愤。”

      说罢,即命手下将田义卿、田癞子、舒蔡甲等押至张子青被害处,一起处决。

      叶开鑫的上司就是省长赵恒惕,田义卿的手下廖、田两人,阴谋杀害陶显武,伪造了一封假信,内称“田义卿现已弹尽粮绝,请速派兵攻打永绥,我们可作为内应……”信末签上了八个绅士的名字,并盖有假私章,信封上写着陈渠珍亲收。

        田善元派一心腹将假信带在身上,在经过城门哨卡时,故意东张西望,引起田癞子怀疑,田癞子从他身上搜出此信,又将此信交给五叔田庆昌。

      当陈渠珍组织人进攻永绥时,田庆昌在战场被打死。田义卿派人抢回尸体,从田庆昌荷包里搜得这封假信。

        廖世德和田善元就以此信为据,挑拨田义卿说:“若不是这些绅士私通陈渠珍,我们的五哥怎么会被打死?现在这些绅士又要为五哥举行祭奠,这不是猫哭老鼠假慈悲吗?”

      田义卿听罢信以为真,于是决定将计就计,竟在给田庆昌出葬的那日早晨,将前来送葬的绅士陶显武、宋祚鑫、陈筱樵、姚化南、张桂钦、杨鼎铭、杨勋臣、陶子翼、李寿生、杨仲轩父子等人全部用枪打死。

        此事顿时激起全城绅士义愤,他们纷纷向北京政府中担任吏部、司法行政部主事的同乡人张称达、宋泽生告状,

        张、宋二人与田应诏又系旧交,三人一起又联名向熊希龄告状,熊希龄其时虽未任职总理,但他仍感到很义愤,遂派一亲信黄少波来到长沙,要求赵恒惕将田义卿擒杀,

        赵恒惕最终就向叶开鑫下达了处决田义卿的密令

      【】顾家齐受排挤黯然回乡

    1938年2月,住在长沙麻园岭私寓,陈渠珍有段时间深居简出,默然无语。

        一天傍晚,忽有门卫报告,一二八师师长顾家齐登门来访。想到这位老部下过去投靠何键,逼使自己交出了三十四师的军权,

    陈渠珍对他早心存介蒂,然而毕竟两人并未撕破面子,顾家齐表面上对他一直还是很尊重的。

      如今分别了两年,顾家齐一二八师在前线打击日寇的战况,陈渠珍时有所闻

     :“老师长,我从前线来没有什么好礼物带来,就送您一把缴获的日本宝剑,请你过目!”

    剑匣十分漂亮,剑柄上还镶着一颗玛瑙石,剑刃锋利无比,

      顾家齐道:“估计是日军一个团级官佐佩带的武器,是我们在嘉善前线打日本鬼子时缴获的战利品。”

      陈渠珍把短剑收下又道:“听说一二八师在嘉善一战打得十分激烈,后来牯塘一仗又溃败了,你们为此还吃了官司,究竟怎么回事呢?”

        三年来转调各处,上下吃苦,毫不灰心,一直到全师被一列火车,半夜由杭州载运赴前线去,从一个破烂不堪的车站下车,无一个参谋人员指挥,无一向导带路,

      在湿雾迷蒙中搜寻派定防守的国防工事。全城人已走空,只剩下一个县长,手提一串编了号码的国防工事地堡钥匙,把钥匙交给了来接防的副师长,便随同那一列军车走了。

        湘西子弟的一二八师,在嘉善血战中付出的是多么惨重的代价。该师7000余人,伤亡达4000余人,

      战后不久,一二八师奉命南撤,被编人七十军,奉命开赴江西参加武汉保卫战。

    谁知途中,预三师却已溃退下来,牯塘阵地随即丢失,李汉魂为推卸责任,不仅不念一二八师火速增援之劳,反电告陈诚说:“该师一经接触,即溃不成军。”

      国民党军事委员会随即电令该部,撤至德安,师长顾家齐速赴武汉,接受军法执行总监的审判。

      顾家齐一时气愤难平,他部下的军官们更是怒火冲天,一二八师血战嘉善,又血战牯塘,牺牲者尸积如山,

    军委会不仅不奖,反而要师长去受审,在军事法庭上,经过顾家齐的详细陈述和赵季平出庭以大量证据力争,军事当局最后撤销了对顾家齐的起诉。

      在派系林立的蒋军倾轧之中,一二八师竟被取消了番号,顾家齐丢失实权,他一气之下,又返回了长沙。

      陈渠珍听罢顾家齐的述说之后,默然沉思了几分钟才对顾家齐道:“修之,你可把我们湘西这支部队的老本都蚀光了!”

      陈渠珍尽力显得平淡但又毫不含糊地教训这个昔日的部下,“嘉善之战你们打了七天七夜,上司原只要求你们坚守四天!你为何要拼消耗打那么久?”

      “那时援军未到,我不敢贸然命令部队撤退啊!”顾家齐解释道。

      “你不必解说!”陈渠珍不由得激动地提高嗓音指责道,“为了打日本鬼子,你的勇敢精神肯定是可嘉的,可是,作为指挥员,光有拼命精神是不够的,

    你要懂得爱惜战士的生命!作战不光要勇敢,更要有计谋,只有保存好自己,才能更好消灭敌人,一个师现在化为乌有,试问你回湘西去怎么向父老乡亲交账?他们日夜盼着自己的子弟归来,我们该怎么交代?”

      陈渠珍这番话说完,顾家齐顿觉心中一阵冰凉,他没料到老师长会这样来指责他。

    难道自己为拯救国家民族危亡,与日寇浴血奋战竟会错了?军人的天职就是执行命令,上级严令守住阵地,难道这也能打折扣?

      不管怎样,那些死难的弟兄,他们不会死而复生,自己回了湘西,确实也无法向乡亲们交代啊!

      想到这里,顾家齐也不再吱声,只默默地听从着训导。陈渠珍见他不吭声,遂又缓和了口气说道:“现在事已至此,悔已无用了。还望你汲取教训,好自为之啊!”

    “是,我将好好反思一下!”顾家齐赶忙表示了一下诚意,然后便告辞出了门去。

    【】湘西王再度复出任职

    升任了暂二军副军长的张玉琳,头脑一时发热想报父仇,于是写了一函给陈渠珍,扬言要血洗凤凰,

      陈渠珍便寝食难安,之前,抗战胜利,薛岳离湘,陈渠珍从四川转到贵州印江住过一段时间,再辗转又回到了老家凤凰定居,

      湖南省主席王东原 ,曾欢迎他出任政职,但他却拒绝了。他在复九区专员陈士的信中说:“珍暮景日非,去死几何?搔首灰心,不自今始。”

        又向人说,“对时局则徒有悲观,对事业早已绝望,对政治毫无兴趣,对军事则有类谈虎。”

        他打算不再过问政事,并闭门著说度过了几年岁月。

      谁知到了1949年初,沅陵辰溪一动乱,凤凰县城一日三惊,谣言四起,陈渠珍在家终于呆不住了。

      他本想迁居去铜仁,但凤凰县长田个石及本城士绅都来挽留,要他帮助“保境安民”,出面来维持地方治安。

      陈渠珍思虑再三,最终决定不再迁居。有一天深夜,他便主动召集包戈、印远雄、谭自平、田名瑜、沈荃、熊子霖、戴亚东等一班旧部心腹开了一次会议,

      会上,陈渠珍对众人说:“听说最近时局很乱,汪援华和曹振亚攻占了沅陵,张玉琳抢劫了辰溪兵工厂,有这么回事吗?”

      包凯说:“现在周笃慕、李默庵要血洗湘西,玉公如果以防剿自卫为名,保护湘西不受荼毒,人民免遭战火,不正可以保境安民,造福于湘西么!”

      陈渠珍道:“现在省府两路大军进剿湘西,我只不过糟老头子,要权没权,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要枪没抢,贸然出山,还不是白白断送这条老命?!”

      谭自平道:“玉公统帅湘西三十年,德高望重,湘西各部的首领,大多是玉公旧部,只要您登高一呼,防剿自卫,最少可以召集一万多人枪。”

      陈渠珍摇头:“人枪再多,不过是乌合之众,与国民党正规军交战,等于鸡蛋碰石头,我还是修养身心,过自己的太平日子吧!”

      印远雄道:“过了那一村,就没了这一店!玉公,不可错过时机啊!”

      陈的护卫匆匆忙忙来到说:“老统领,这是您的信。”原来是张玉琳写的来信:

      玉鍪先生:

      前日“三二事变”仓卒,我自辰溪兵工厂得枪数万,募兵万余人,将维护社会秩序,保卫地方治安视为己任。近闻湘西一带治安混乱,先生年迈在家,不便治理,我特拟来凤凰请安,维持时局,绥靖湘西。

      张玉琳上

      陈渠珍看完信后,大惊,包戈说:“这封信杀气腾腾,分明就是张玉琳挑衅玉公的战书!这个张玉琳,要找您报当年杀父之仇,玉公,不可掉以轻心啊。”

      “当年,我被逼无奈,只有将张贤乐父子击毙;当时张玉琳只有14岁,我一时心软,就放他走了,如今张玉琳拥兵过万,要来找我报杀父之仇,也是人之常情啊。”

      说完这些话,众人都脸色沉重,大家都感到情况严峻。

      包凯说:“玉公虽然无权无职,但威望犹在,如果将张玉琳的书信公开,湘西人必定群起响应,将张玉琳当作公敌,就连省府的清剿部队,也会受到牵制!玉公则可重新掌控湘西的军政大权,保境安民,造福百姓!”

      谭自平连连点头:“包戈说得好!对付张玉琳,态度一定要强硬,玉公不妨与他针锋相对,写一封回信,

        以反围剿、反血洗、反踏平为口号,号召湘西百姓保护家园。然后再将这两封信向全国公开,争取全国舆论支持,不但让张玉琳四面受敌,还可以让程主席骑虎难下!”

      于是,陈渠珍挥笔写了一封回信:

      玉琳阁下勋右:

      顷诵大札,得知阁下拟来凤凰‘请安’,实不敢当,凤凰山青水秀,世间罕有,加上此时春光明媚,正是游猎的黄金时节,如阁下不能来凤,我将前来辰拜望,雪峰山麓,辰水河畔,正好捕猎野兽,与民同乐。

      陈渠珍

      沈荃道:“老统领,现在情势紧急,我看您还是离开凤凰,到铜仁去避一阵子吧。”

    包凯看着陈渠珍,说:“玉公是湘西的当家长者,如果这个时候离开,必然大大打击士气,以我之见,玉公应该留下来,和湘西人民共同对敌!

      包凯道:“老统领的安全重要,凤凰和湘西的安全就不重要吗?我们马上组织人马,加强设防,其余的事情,自有天意。”

      陈渠珍点头,说:“包凯说得好!现在我意已决,誓与凤凰共存亡,请大家不必多言。”

    此会商议后,陈渠珍即在第二天正式出任了“凤凰县防剿委员会”主任之职,又新成立了自卫军,由谭自平当了指挥。

    陈渠珍第三次东山再起,张玉琳这时是新暴发户,陈渠珍是老湘西王。两个高手眼看就将过招,

      但由于时局紧张,长沙很快和平解放,解放军已逼近湘西,张玉琳见势不妙,遂和张中宁一起到了重庆,后来逃往了台湾,两位冤家从此也再无交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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