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里点燃的油画布

早春的清晨，窗外颤抖的海浪。

贴着杯子釉边的嘴唇，

漂浮在咖啡上的油脂。

我轻瞥见，

你的目光落在那沓厚画布上。

古老的银器皿，秀花边的帘幔，

你的手从粗糙的桌布上抬起。

海浪拍打着灰色的岩石，

在断壁残垣的老城墙上。

你对我说着，

藏在泛黄画布下面的未来，

摇了摇头，

用打火机点燃了那些涂满了油料的老画布。

与此同时，

海浪击穿了窗外的礁石。

那扭头而过怔在老玻璃的目光。

晨曦渺渺，漫射着温柔的光谱。

油彩在火焰中散发出烟香，

那时你刚刚做了晚间美好的梦。

窗台边撒出一片片碎纸屑

和燃烧着的五颜六色的梦魇。

你说总担心会有人路过，

你说害怕别人看见它们，

那些破碎的灰烬。

浪头阵阵，泛出白色的泡沫，

那些灰黑色的正燃烧着的理想

渐渐融化在蒸发的水汽里面。

你跳下去了，很久没回来。

天黑的时候，我看见

路边一辆卡车经过，

发动机轰鸣着撕开窗台前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