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新识

《旧事一》

最近看完了热播网剧《灵魂摆渡》，其中的许多章节让我在观后都产生了不可自拔的深思，对于三观端正得我来说，很多故事情节都颠覆了自己原本得认知。剧中的许多章节都想开写一段，整理思路之后，还是决定从印象最深刻的《旧事》章节写起。

清末年间的隆冬寒夜里，一家简陋的小面馆依旧弥漫着面香味的热气。馆子里的四个人各有心事，但却共有谈资：不明来历的半老徐娘给众人讲着邪乎的鬼故事，老实的更夫听着直喊怕;憨厚的老板一边安慰更夫，一边热情的给食客下面;着锦袍的富家公子不受丝毫影响，端坐一旁饮着杯中物。看似平静的夜晚，正常的食客，却在稍后的故事中拥有了不同寻常的结局———半老徐娘是阴间的摆渡人，来摆渡苦命的更夫，一个丢了吃饭的家伙，死了老婆，痛极轻生的亡魂;公子亦是同道中人，来成全因杀奸商而丧命的面馆老板。小小的面馆看到了两个身逢乱世，无奈丧命的可怜人，通过各自的悲剧人生来痛诉旧时社会的不公与黑暗。正如半老徐娘在送走更夫后感叹道“这是什么世道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乱世混沌，百鬼夜行，一个人性极度缺失，道德伦理极度崩溃的年代，穷人活得艰难，即使有活得资格，却丧失活得尊严，但大多数却连死得资格都没有。死，是奢侈的，意味着解脱。半老徐娘在摆渡更夫时劝道“大兄弟，你这辈子苦够了，下辈子投个好胎，就不用受苦了…”故事里的摆渡人是虚构的，但却说出那个年代千千万万活不下去穷人的心声。两个摆渡人，摆渡了两个普通的亡魂，实际却是孤魂夜游，难有去路。

鲁迅在谈论悲剧时，说把最美的东西撕碎了给人看便是悲剧。在整个故事的悲剧情节中若生出一株希望得萌芽，也只是让悲剧里的绝望意味更加深重而已。面馆老板杀人只是为了给瞎眼的闺女攒嫁妆，借了高利贷，便被逼上了绝路。他临走都惦记让摆渡人去看看她闺女出嫁的模样。对于一个做父亲的来说，看着闺女出嫁时再正常不过得事，可是事与愿违，为了这个再朴素不过的愿望，一个丧了命，一个却今生无人敢娶，被迫沦落风尘。

活着，很多人觉得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生即活着，活即生存。可是怎么活却是许多人难以回答的问题。余华在小说《活着》里描写了一个克死了他周围所有亲人的大少爷，经历了泼天富贵的早年生活再到贫穷孤苦的晚年生活，他一直活着，直到受了所有的疾苦才死去。若是寻常人经历了他的人生也许早就自尽了，因为看着周围的至亲一个个离去，太痛苦了。但他依旧选择活下去；面馆老板的闺女即使经历了丧父，退亲，却依然选择活下去，哪怕出卖身体活下去。说实话，这一点我不能接受，但是不可否认这也许就是当时穷人活下去的希望。令人讽刺的是，面馆老板杀人是因为高利贷的恶霸看他还不起钱，要把她闺女逼良为娼，可是最终女儿在失去一切后依旧走上了风尘的道路。活着，不能有尊严的活，哪怕付出生命。这样的日子窒息而漫长，正如剧中的旁白说到“冬日漫长而艰辛，万物蛰伏于土地。而众生亦然，众生皆苦。但是，活下去，终有一日，花会重开，候鸟回头。活下去，等月升再起，终有一日，春至。”这句带有心灵鸡汤味的独白，只是在平淡的语气中叙述一件绝望而艰难的事情。

旧事新识，虽尝其苦，但依旧有情，正如病树前头再生春，仍能窥探到一丝生机，是生的新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