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两只鸽子蹲在阁楼顶的边缘,使劲叫唤,大女儿烦躁地翻了个身,嘴巴旁边留下一团口水的干渍,活似一张小小的地图。
小女儿早已吱呀自语了,抓起我的睡衣闻来吻去。我忙乱地收拾屋舍,准备早餐。
窗外,从九层俯视,地面湿塌塌的,但看不见雨滴,像雾气所罩后的潮湿,可是,楼顶上,小径上,广场上,球场上分明都明晃晃的。
开窗,一股清新的空气钻进屋里,四散开来,才觉,是凉意,谁料秋天悄然而至。
大女儿披头散发坐在炕沿上,睡眼朦胧地说,妈妈,爸爸应该送咱们礼物。
是吗?我转身敷衍她。
因为无端由的礼物对于她来说信手可拈,比如,妈妈送我包薯片吧、妈妈陪我看电影吧、妈妈给我个艾莎吧……
你问她为啥啊,她会不暇思索努起小嘴说,表现好的礼物啊,喝水好的礼物啊,坚持学英语的礼物啊等等。
是呀,妈妈,你看牛郎织女都见面了,哭成这个样子呀。她满脸童稚的表情顿时欢颜悦色起来。
呃,是啊,今日七夕,我一脸不屑。
忙碌的久了,或是一种状态久了,总忘记生活原来还有别的模样。
我照例在生活的犄角里忙的鸡飞狗跳,吃罢早饭,便独自读一会儿书,图个清净,其实是逃避那个整日专属于我的乱糟糟的时空。
近日读龙应台。
龙应台和安德烈曾在香港一起生活七年,她说此生再也没有理由和他在一起朝夕相处七年,也就是说这七年此生不复。
正如她所悟,生,死,分离是人生的常态,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带着思考去回味和感受,否则,我们的社会会变得不一样,真的变得不一样。
你看,我总是绷着某根神经碌碌无为,有时仿佛一只上紧发条的陀螺,日日无休,就连家里请来保姆阿姨都叹惜,叹惜我缝隙之处都不染一尘,叹惜我家里门外都能平衡的很好。
只是啊,只有我自己很清楚何可为,何不可为,为何为好,为何为不好。
一切看似顺理成章的自然而然,背后隐匿了太多的不可言说,一切看似光鲜的表面,都藏着凌乱的不堪入目。
就算再不堪,也不过三五载光阴。
事过不复,情去不来。
如龙应台所言,有时候,机会一旦错过,我们方才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必须学会把暂时片刻当作天长地久。
这么说来,陪伴,给予我的孩子们最彻底的陪伴该当别样珍惜,不管他们多么淘气,不管他们多么磨人,一旦他们长了翅膀,有了飞翔的能力,你想让他们别飞的太高,停下来看看身后的你,只是前路茫茫,它们早已身不由己。
日子总不能停下来等我,而是会变成一只无形的刻刀,将我一寸一寸削成干骨,剔成碎片。人生的聚与散是有定额和期程的,谁能擅自将它延期,谁能擅自将它分配。
然,我的凌乱,我的喧嚣,我的汗水当然不至于无情的将我辜负。
今天,感谢大女儿“图谋不轨”的提醒,让我平淡繁忙的生活增添了一份仪式感。
女儿说,爸爸我要吃大餐,孩子爸爸说,好吧,康巴什的某日本料理不错。
谁知,小丫头愤怒的撅起嘴说,日本人那么欺负中国人,干嘛还要去日本人的饭店吃饭,于是我们顺理成章地吃了顿中国烤肉。
我想说,这个将要入学的小少儿竟能在这么小就有如此名族立场,这一代人真厉害啊;倘若时光倒退三十年,我知道什么是日本?什么是欺负?什么是公正?什么是牛郎与织女?
虽说孩子爸爸没有给我们买什么特别的礼物,可他把最重要的东西给了我——陪伴。
你们呢?在这个织女哭的不成样子的日子里,愿你们有喜,有悟,有陪伴。
此刻我的孩子们都睡去了。
抬起头,远方零星地缀着几盏灯,或明或灭;雨后的草地里传来蛐蛐的呜喊声,或高或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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