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哥几个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下,可我忍不住鼻子的酸楚和心中的悲伤,泪水如泉涌般的流满了脸颊,瞬间,模糊了视线,勾起了过往。
今天,是哥们儿小波下葬的日子,小波81年生人,满打满算38岁,生前我们几个老在一起玩耍,从二十郎当岁开始,可以说嬉笑打闹着人到中年。36岁时,小波的身体出现了状况,刚开始哥几个谁都不知道,只是有一天小波笑着说:哥们儿戒酒了,你弟妹老是因为喝酒生气,咱不让媳妇着急。哥几个当时还嘲笑带讽刺地调侃了他好几天,说兄弟怕媳妇了。
戒酒以后,凡是哥几个凑的时候小波必到,但每次都是有意无意的说上两句哥几个年龄大了,该少喝点了啊!大家都哈哈大笑,说你怕老婆我们可不跟着怕。小波只是嘿嘿两声便没了下文。我们就该吃吃该喝喝,谈论着各自的段子,各自的笑谈,却谁都没有注意到小波的情绪变化,那就是比以前沉默了。
中间有些时候,哥几个聚在一起的时候给小波打电话老是无人接听,但过一个小时或更长的时间他会回过电话来,说哥们在北京接访呢,你们喝吧,等回去了哥们补上。因为小波在乡镇工作,接访已经成为了常态,所以哥几个也没在意,只是醉意朦胧的调侃,扯着一些胡言乱语的闲篇,然后就挂断了的电话。
后来,逐渐有人闲聊的时候说小波去北京不是接访,而是去透析,说其实小波年前的时候已经是肾衰竭了,隔段时间去北京就是去301医院做透析。听到这,哥几个都愣了,怎么可能?小波才三十多岁,正是人生最好的年华,怎么可能得了肾病?哥几个错愕的表情我至今不能忘记。但是消息很快得到了证实,的确是小波得了肾病,并且病情不容乐观,这时哥几个才发现小波黝黑的脸庞下,身体瘦弱了一圈,看着着实令人心疼。但既然小波不肯说,哥几个谁也没有问,只是默默地关注着小波的身体变化。
直到有一天凌晨五点多,电话陡然响起,赫然是小波的手机号码,我的心里一阵紧张,接听后果然是小波媳妇的哭声,说哥,小波现在很不舒服…紧接着就大声哭了起来,我一下子惊的坐了起来,语无伦次的问小波现在在哪儿,哪里不舒服了,这会儿怎么样?小波媳妇一直哭,我一边安慰她,一边穿上衣服。好不容易等她情绪稳定下来才告诉我,小波现在市里的一家医院,并且住进了ICU,心中猛地一惊,我忙不迭地说我们马上过去,你不要着急。
永远都无法忘记哥几个接到电话后惊呆的话语和在车上的压抑,我开着车,一路上谁都没说一句话,各自沉默着,时间仿佛是凝固了的水泥,沉闷的令人窒息,只有车轮在疯狂地向前飞奔。
到了医院,小波的父母和一干亲人表情凝重,都在ICU病房外的楼道里,坐着或者站着,看见我们到了,小波妈妈拉着我的手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话语,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只是陪着流泪。后来,小波媳妇过来劝了妈妈几句,阿姨才止住泪水。从到医院的那一刻起,我才发觉人们面对亲人死亡时的无奈,面临亲人离去时的悲伤。
过了一天半,小波终究还是没能抗过病魔,撒手离我们而去了,抛下了年长的父母和弱冠的孩子,望着小波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我的泪水夺眶而出,这就是我们朝夕相伴的兄弟,这就是昔日活泼善良的小波,人的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不堪一击。
有人说人生就是一列单程列车,每个车站都有下车的人。但我没有想到,小波竟是我们这趟列车上下车最早的那个。下葬的当天,我没有去,不是兄弟情薄,不是人情冷暖,是我不敢面对,活生生一个人说没就没了,我着实不能接受。
岁月的长河中你也许是沧海一粟,但自己的家庭中你却是顶梁一柱。逝者如斯,你象冬雪一样倏然而逝,但你可否知道,春天已悄然来临。
兄弟,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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