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1.海边发现一个赤脚脚印
我在岛上住的第十五年,一天中午,我在海边发现一个的脚印,这令我惶恐至极。我害怕有人追赶,飞也似的跑回自己的防御工事城堡去。
可依然惊魂未定,一夜都没有合眼。此后我开始不听使唤地胡思乱想,疑神似鬼,甚至幻想是魔鬼在作祟,担心他们会不会来更多人把我吃掉,把我的谷物通通毁掉,把我驯养的山羊都劫走,最后把我活活饿死。
忽然有一天,我又开始又反省冥思,觉得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幻觉,可能那只不过是自己留下的脚印。哈哈,我自己吓自己,岂不成了个大傻瓜!
2.筑第二道防御工事墙
不过依然会有三三两两登岸的居民被逆风刮来,但他们并不过夜,尽可能赶快离开。为了自己的安全退路,我决定加强防护,再筑一道半圆形的防御工事,这样我就可以有两道墙了。并在墙上开了七个小洞,放我的短枪。辛勤工作了几个月,完成了这道防御工程,我才感到自己安全了。
我又在墙外空地周围密密匝匝地插了两万多支杨柳树树桩或树枝,杨柳树林和围墙之间,特留出一条很宽的空地。这样容易发现敌人。树林没有小路,我进出用两架梯子。
我已竭尽人类智慧,千方百计来保护自己。
3.见吃人现场
我想再找个深幽的地方,建立一个同样的小圈地养羊。我一直往小岛西部走,到了一个我以前从未涉足的地方。我仿佛看到海里极远处有一只船,说不准,又看不清。我决定,以后出门一定要带一副望远镜。
在小岛尽头,我发现岛上人的脚印很多,只不过此前那些野人不到我的那一头。
走到岛的西南角,我马上就吓得惊慌失措,目瞪口呆,海岸上满是人骨,有地方曾经生过火,这里应该是举行过残忍的人吃人的宴会。
人性竟然堕落到如此地步,第一次亲见这可怕的景象,不忍再看。人要晕倒,恶心的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才感到轻松些。
我拔脚飞跑过小山,向自己家里走去。由于害怕,两年里,我也没有再去看过那只小船,我怕碰到那些野人,只想另外再造一只。
4.攻击野人计划
发现食人生番之后,我开始发明创造实施袭击食人恶魔,救受难者的计划。在一个适当的地方埋伏藏身,枪杀食人生番。
可一连两三个月,都毫无结果,没有发现野人踪迹。而且,我又想,上天让他们残杀不惩罚他们,他们并没有伤害我,我有什么权利责任将他们判罪处死。因此,我中止了攻击野人计划。
5.发现洞穴
又过了将近一年,我把停放在岛那边的小船转移到岛这边来。我把小船隐藏在一个高高的岩石下的一个小湾里。那儿有一股急流。我把船上的东西也都搬了下来。
我一直生活在危险之中,日夜忧虑,寝食难安,这扼杀了我为使自己生活舒适方便的发明创造能力。我最迫切解决的是我的安全问题。
我不敢开枪,不敢生火,怕把自己暴露。可我要烤面包,煮肉,我开始烧木炭,避免冒烟。
有一天我正在砍柴,发现一个深坑,走进洞口,一片漆黑,两只发亮的大眼睛,在洞口射进去的微弱光线的反射下,那对眼睛像两颗星星闪闪发光。走鼓起勇气,点燃火把,重新钻进洞去,可忽然听到一声很响的叹息声,就像一个人在痛苦中发出的叹息。还有断断续续的声音,像半吞半吐的说话声。我马上后退,吓出一身冷汗。鼓起勇气,借着灯光,原来地上躺着一只大得吓人的公山羊,在那竭力喘气,快要死了。在第二天,它就死去了。我就地埋了它,免得我闻到死羊的臭气。
第二天,我带了六支自己用羊脂做出的大蜡烛,俯身进入开始是低矮的小洞,走在地上爬了约十来码,洞顶豁然开朗。在烛光照耀下,四周万道霞光,斑斓耀目。(这情景,让我想到了陶渊明《桃花源记》里“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美丽而安全的地方。我欣喜万分,把放心不下的一部分东西搬到洞里来,特别是火药和枪支,还有做子弹的铅。
我似乎成了一个古代住在山岩里的巨人。
6.我岛上的快活日子
我在岛上已经住了23个年头了。
我想出一些小小的消遣和娱乐方式,使我的日子过得比以前快活。
我教会了鹦鹉说话,它同我一起生活了二十六年。我的狗也讨我喜欢,是个可爱的伴侣,跟我十六年,终于死了。我只有两三只喜欢的小猫,其它的小猫或被我驱逐,或被我淹死。我还养了两三只小山羊,几只不知名的海鸟。这些都使我对自己的生活,心满意足。
7.再见食人生番
我在岛上第23个年头的十二月冬至前后,我看到了小岛尽头的海岸上的火光,在我这一边。
我唯恐受到野人袭击。我在城堡内做好防御野人袭击的准备。不过后来他们十来个野人,乘着两只独木舟在涨潮时离开了。
接下来在我第一次发现野人的地方,发现还有三只独木舟。他们和前面的两只在海面上会合后往大陆方向驶去了。
依然留下了惨绝人寰的可怕的吃人痕迹。我决定下次碰到他们,一定得宰尽杀绝他们。
然而,在接下来一年零三个月中,我从未见到一个野人。
可这一年中,我却时刻担心遭到他们的袭击,所以日子过得很不舒畅。由此,我悟出一个道理:等待大难临头比遭难本身更令人痛苦,尤其是无法逃避这种灾难而不得不坐等其降临,更是无法摆脱这种担惊受怕的恐惧。
8.大船触礁
五月十六日这天,我听到了两声枪响,枪声正是从我上回坐船被急流冲走的那一带海上传来的。这是船只遇难发出的求救信号。
后来我点了火,马上又是好几声枪响。小岛正东方向仿佛有船或帆,太远而且雾气很浓,望远镜也看不清。
后来我跑到岛的南边,天气已晴朗,看到了昨夜撞在暗礁上失事的大船。而我此前正是因为这些暗礁挡住了急流,形成了逆流,使我得以死里逃生。
由此可见,同样的险境,对这个人来说是安全的,对另一个人可能意味着毁灭。我更加感恩上帝对自己的恩惠,感激他对我的关怀。
我又经过观察潮水上涨时两股急流的流向,乘着潮汐驾舟出海,去那条失事船上探看。我多么渴望能有一个人逃离,能与我交谈。可船上除了一条狗,没有任何生还的生物。我搬了两只可能是水手私人财务的大箱子,和一小桶酒但到我的船上。还有火药,盛火药的角筒,一把火炉铲和火钳等物品。带上小狗回家了。
这次有用的东西不多。我在大箱子里找了几样对我有用的东西,尤其是鞋子。尽管此时钱毫无用处,我还是把钱搬回山洞,妥善收藏。如果将来能逃回英国,可以有机会再来取。
我开始回顾自己的种种不知足的愚蠢行为经历,认为一般人往往有一种通病,那就是不知足,老是不满于上帝和大自然对他们的安排。只有经过磨练,用高昂的代价才能获得这样的人生阅历。
9.做了个梦
当我没看到脚印,不知道食人番时,我无忧无虑的快乐生活。可自从知道,就开始焦虑恐惧,忧心忡忡。
所以我想,如果不知道有危险,生活就等于没有危险,可以无忧无虑十分幸福。(不知是幸,无知是福)
我总是想到吃人生番的那里,海峡对面的陆地上去。说不定会获救。强烈的欲望使我头脑发热,精疲力竭,昏昏睡去,却做了一个与此毫不相干的梦。(和后来遇到“星期五”的情形基本一致)
这个梦给我一个启示:不惜一切代价,弄到一个野人。最好是一个被其他野人带来准备杀了吃掉的俘虏。这时我反倒经常出去侦查,看有没有独木舟出现,希望能碰到野人。
有时我们曾经竭力想躲避的坏事,却往往是我们获救的途径。我们一旦遭到这种厄运,往往会吓得半死,可是,正由于我们陷入了痛苦,才得以解脱痛苦。
后来发生的果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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