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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书——《人间词话》(九)

抄书——《人间词话》(九)

作者: 市井行走 | 来源:发表于2020-12-03 20:31 被阅读0次

    严沧浪《诗话》谓:“盛唐诸公,唯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故其妙处,透彻玲珑,不可凑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影,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余谓北宋以前之词亦复如是。然沧浪所谓兴趣,阮亭所谓神韵,犹不过道其面目。不若鄙人拈出“境界”二字为探其本也。


    唐圭璋《评<人间词话>》

    严沧浪专言兴趣,王阮亭专言神韵,王氏专言境界,各执一说,未能会通。王氏自以境界为主,而严、王二氏又何尝不各以其兴趣、神韵为主?入主出奴,孰能定其是非?要之,专言兴趣、神韵,易流于空虚;专言境界,易流于质实。合之则醇美,离之则未尽善也。


    顾随《稼轩词说》

    然论中国诗,“神韵”一句终为可取而不可废,盖“神”者何?不灭是;“韵”者何?无尽是。中国之诗实实有此境界,如渊明之“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韦苏州之“落叶满空山,何处寻行迹”;孟襄阳之“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谓之玄妙,谓之神秘,谓之禅寂,举不如“神韵”二字之得体。


    叶嘉莹《王国维及其文学批评》

    沧浪之所谓“兴趣”,似偏重在感受作用本身之感发的活动;阮亭之所谓“神韵”,似偏重在由感兴所引起的言外之情趣;至于静安之所谓“境界”,则似偏重在所引发之感受在作品中具体之呈现。沧浪与阮亭所见者较为空灵,静安先生所见者较为质实。这是从他们所标举的词语义界之不同,所可见到的差别。


    袁行霈《论意境》

    所谓兴趣,指诗人的创作冲动,兴致勃发时那种欣喜激动的感觉。所谓神韵,指诗人寄诸言外的风神气度。所谓性灵,指诗人进行创作时那一片真情、一点灵犀。而这些都是属于诗人主观精神方面的东西。王国维高出他们的地方,就在于他不仅注意到诗人主观情意的一面,同时又注意到客观物境的一面,必须二者交融才能产生意境。


    聂振斌《王国维的意境论》

    为什么说“兴趣”、“神韵”是道其面目,而“意境”方是“探其本”呢?王国维未直接阐明这种不同,但在分析“古雅”时曾说过:“凡吾人所加于雕刻书画之品评,曰神,曰韵,曰气,曰味,皆就第二形式言之者多,而就第一形式言之者少。文学亦然。”“第一形式”指优美与宏壮,“第二形式”指“古雅”。“第一形式”通过“第二形式”的表现,才成为艺术。所以只谈“古雅”,还未深入到艺术的“原质”。


    孙维城《对王国维“隔”与“不隔”的美学认识》

    王国维这段话的意思,我认为首先是肯定了兴趣说、神韵说与境界说的内在联系和承传关系,因为它们都注意到了心物两造。其次,认为二说不及境界说探其本源,因为二说只注重心的一面情的一面,而忽略了物的一面景的一面。其实,王国维以前的意境论亦复如是,李渔说:“词虽不出情景二字,然二字亦分主客。情为主,景是客。”(《窥词管见》)

    第三,王国维的最大贡献在于对意境两浑的不隔境界的肯定,表现出他对古代文化哲学的深刻理解,这使得他比所有意境论者站得要高。从这个意义上,我们就能理解他为什么要删去“一切景语皆情语”的著名论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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