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天色渐渐转黑,我盯着电脑上的时间,也快五点了。
滴滴滴。右下角的TIM图标突然弹出来,我一看,是视也,她问我最近有没有看到好的兼职。
我又看看时间,已经是四点五十八,我飞快地回复她,没有。发出后又觉得这么说话有点苛刻,又加了一句,你不是找了一个销售的兼职吗。
唉——
她发出一个叹气的表情。我辞掉了,你有空吗,下班后来老地方找我啊。
我看时间已经是五点整,飞快地关掉电脑,直奔卖场楼下的米线店。
这家米线店成天没什么客人,就只有厨师大叔和下单阿姨两个。视也极度喜欢这家米线店,令人清爽,吃米线时没人打扰,不像别家哄吵。
果然,视也一个人端着一碗米线吃着,吃一口又左顾右盼,看到我来了就站起来招手让我过去。
我点了一碗鸡肉米线,坐到她面前,“你不是有份兼职吗?”
“嗨,别提了,”她咬断米线放下筷子,“说来话长!”她清清嗓子讲起来。
顺带一提,林视也是我的高中同学,这人从毕业后就靠着兼职过活,兼职三天浪两天,至今都没有稳定。我和她同姓,所以在高中时候走的近,直到现在,她一有事就叫上我,以至于我都认识她的朋友了。
视也看到健身房招销售,她看着工资不错就去了,对方就直接要她了,她自己也纳闷。
疑惑的功夫,她逮住一个刚来的鬼头鬼脑的店员,随口编瞎话,“姐姐,我来看看你们这儿,想办个卡什么的,但是……你们这儿好像少了很多员工,怎么了这是?”
对方死心眼,一股脑子说了出来。
我是这里的销售,走街串巷的那种,很多人走了不是因为我们健身房,是因为卖场后面那幢大楼的缘故,这些事也是别人和我讲的。
那天,几个销售背了一捆传单去扫楼,两个楼上,两个楼下,两个楼上的分开扫,一个东边一个西边。
要上第四层了,西边的销售范达内整理衣冠准备继续,他刚整好帽子,就有一个人从楼上横冲直撞地下来,把他撞了一个趔趄。传单差点洒一地,他正要发作,那个人都走下楼看不见了,那也就算了。
402户,他看着门牌,在门后深呼吸,今天一单也没成,要加油了!他信心满满地按下门铃。
门只是虚掩着,他在门口不轻不重地喊,“有人吗?”没有人回答。他大着胆子推门进去,一股奇怪的味道从鼻子冲进脑子里,他捏着鼻子,往屋子里走,心里突然想起那个撞到他的男人,他觉得那是个小偷,那他不能久留了,万一被人捉住,十张嘴也说不清。
进门左侧是厨房,不知道在煮什么东西,右边是客厅,茶几上还有不少的零食,他心里一痒拿了一块肉脯塞进嘴里,再往前是卧室,还没进门,他就看到了满墙的鲜血。他胃里翻浪,刚才的肉片像是人肉,要把他的胃搅出来。
他脑子里立马得出了结论,刚才那个人杀人分尸,说不定厨房里还有被烹煮的尸块,前脚刚刚出门。
糟糕,不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到自己。
他忍住恶心,把涌到嗓子眼里的秽物又强行吞下,想着。我不能下楼了,我很有可能在楼梯里碰到杀人犯,我只能留在房子里,也就是凶案现场。他痛苦地想着,鼓起勇气走回门口上锁,然后走到了客厅的窗边,那里血腥味少多了。他低头干呕的时候,正好看见楼下有个人抬头看着他。
黑夹克蓝衬衫,是刚才那个撞到达内的人。
那个人举着食指指着他笑笑,随即立刻走回了大楼。
达内的脑子一炸,他回来了,他要来杀人灭口来了。
上四楼很快,一口气冲上来只要一分钟,达内的腿都软了,他想起来刚刚上锁的时候还上了插销,他还有点时间,他看着窗外面的空调风扇,毫不犹豫地翻身出去,踩上空调的一瞬间他才考虑到空调风扇或许承受不了他的重量,不过没有时间了,他蹲下来握住风扇外的支撑杆,像片叶子挂在墙上,努力想踩三楼窗户的上沿。
402房间的门锁突然有转动的声音,他肌肉紧绷停了一秒,又听见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他有钥匙!
啪嗒。锁开了。
他一会儿盯着上面的窗户,唯恐那个凶手伸手拉住他的头发,一会儿又盯着楼下的窗沿,唯恐掉下去摔碎脑子。
“喂——”
达内低头,原来是是楼下一个胖保安在叫他,他看到了救命稻草,激动得大喊,“快救我!快救我!”
远处还有一个保安感觉势头不对,立刻拿传呼机叫其他人。
胖保安跑到达内的下面,发起来牢骚,“怎么又是你家,没完没了了是吧——喂!踩下面的窗沿!”
达内心一急,脚滑了,他重心一沉,保险杠被他拽得咔嗤响,他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声,突然又听见房子里一声顿响,随即是门撞在墙壁上的声音,他知道门被人踹开了。
脚步声哒哒哒往窗口跑过来。达内全身紧绷,一咬牙松开了手。
摔下去的时候,他没看见凶手正好看着窗口。
“哈?!”视也咬着手指,她紧张地插嘴,“那那那凶手也跳下来了是吗?”
那人双手交叉在胸前,扬高了头,“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四楼!”他继续讲故事。
因为范达内往下爬了些,降低了不少高度,所以几乎等于从三楼摔下去的,又掉到了草丛里,他只觉得腰部剧痛无比难以移动。那个胖保安把达内拖出来,听达内哆哆嗦嗦地讲着屋子里的情况,立刻报警。
402房间里被锁了门,在警察来之前也没有人敢破门,几个保安守在门口,安抚着旁边的居民,没有人知道房间里有什么。直到警笛一响,一个人从窗台坠了下来。
视也按着胸口喘气,“还好还好凶手自杀了——你怎么这么清楚。”
那人说道,“因为我当时去的4楼反方向啊。”
视也捂着嘴,惊诧着看着她,“姐姐,你真幸运!”
“你以为呢!”她撩着头发,“很多人都请假了,说是心理阴影,不然会缺人吗。”
“那凶案到底怎么回事?”
“那是个变态杀人狂啊,”她手交叉,做出切割的动作,“不知道什么原因,杀了那一对儿夫妻切开煮了,要不是我常看惊悚片我都要请假了。”
最后一句话让视也惊了一下,常看惊悚片?这位姐姐莫不是......
视也慌忙地收起手机,那人说道,“不办卡吗,我们这有现在还是有活动的,特别实惠!”
“不不不——”视也背起包,“我想起来楼下的小黄车没锁,我先走了。”
那人不依不饶,跟在她后面,“别怕啊妹妹,我们这儿现在是真的打折。”
视也连连拒绝,都没告别老板就匆匆走了,暗自发誓,再也不来了。
我听完她的一整个故事,内心总觉得特假,我看米线刚好吃完,她的半碗还没吃完,“先吃。”
视也放下筷子,郑重其事,“你觉得我在瞎扯吗?”
我连忙摇头,“一看就是那人看穿你是应聘的吓你走啊。”
“不会吧。”她斜着脑袋思索着,“你可能不知道,我还真去了那幢大楼,大老远,我听见唢呐声。”
“唢呐?”
“是葬礼!”
我立刻打断她,“你别说了!”
她嘟嘟囔囔,又开始吸溜吸溜吃米线。我扶着额头,看着她吃,心里想,这货怎么老是给我讲鬼故事,真想给她按面碗里。
回家后,我找了新闻看,却没看见这样凶残的凶案,突然想起来,哪会这么报道啊,果然,看见的是一家两口被人杀害,凶手坠楼身亡,这寥寥几个字,看来也不敢多讲。没想到凉川还真有那么凶残的罪犯。我一阵寒意,下了决心,下次看见林视也,我要叫上未落痛打她一顿。叫她老是讲恐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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