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梦

我做了一个梦。

        那是一个晴朗的午后，太阳足够温暖，我在阳光下呆呆地看着远处，一辆货车车驶来，停在我面前，像是一片羽毛划过，轻的风也溅不起来。

        她下了车，车门随之轻飘飘的合上，她看了看我的行囊，似乎有一缕笑意，街上人来人往，除了她全都面容模糊，她将车厢打开，白色的立柜里，是摆放整齐的瓷器。

“我看上了一个碗，”我说。

“可以把它送给我吗？”

她的眼睛看着远处的山，目光更胜阳光。

        “拿去吧，”那碗便自动飞了过来，像是一柄飞逝的月亮。

        我看到她目光触及的远处，骚乱渐起，有山脊耸动，慌乱的人流像潮水涌来，把杂乱的呼号卷向耳际，上一秒的宁静如镜面破碎，而车一如崩坏的瓷器。

      她拉起我奔逃，前方是桥，桥下是水，无数的人越过桥漫山遍野的逃，她却拉我跳下。

        我看到后方巨口袭来，黑洞一般劫掠而下，红红的蛇信在空气中泛着光。它的目光亦如匕首一般冰冷。而身躯如山一般巍峨。

    随后，它亲吻水面，我们深潜水底，水并不冰冷，却颇为沉重，她的速度很快，即使拖着我，也如一尾游鱼，暂时摆脱了山的追击。

      沙砾渐渐高耸，将我们推出水面，我看到景色变换，已不知身在何处，两岸的山并不高，只是极为幽静，枯藤青苔，鸟跃虫鸣。

        一个狭小的洞穴在她的指尖尽头浮现，像是山的眼睛，我看着那眼睛，身后便开始传来轰鸣，仿佛山崩石裂，又如万马奔腾，泛光的鳞甲划破群山，蜂拥而至。我在她的指引下接近，然后融入。

        远方的山脊刹那近到眼前，我看到它将冰冷的眼神递进黑暗，如在寻找我们，我在黑暗中与它对视，褐色的瞳孔里竟然藏着一张面孔，那面孔如此熟悉，赫然是我自己。

      身后纤臂袭来，捂住嘴唇，一丝冰冷递进脊背，我将瓷碗放下，碗中不知何时盛满了鲜血。

        而后世界崩碎成一道光。

        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