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坊河绕着伍家坑,从伍家坑的胡家来到河边的青石台,有段距离,伍家坑这边的人都不习惯去青石台那边洗衣服,人老话多,要找个有话缘了聊个家长里短。也已经没有足够气力管田里和山里的事,家里大大小小的活都给包了,胡蓝氏就德明一个儿子,只要伺候一家也就几口人,胡蓝氏比较轻松。陈蓝氏命好,5个儿子,五个家庭二三十口人,就算跟着小儿子吃,可一到农忙是,怎不能看着其他儿子换的衣服丑了,孩子到点没饭吃,多少也要看着点。陈蓝氏长跟胡蓝氏说:“这都是上辈子造的孽,儿孙满堂,就是劳碌命。”胡蓝氏体惜姐姐,青石台洗衣服,顺手就给陈蓝氏搭把手分当些。
这几年桂香每两年生一胎,两年总有一年因孩子不能去田里,山里干活,松树3岁时大姐水仙都九岁了,已经是桂香的小帮手了,早上起来放牛,下午也去放牛,上午在家帮忙桂香照顾弟弟妹妹,而3岁的松树太皮了,只好跟着奶奶,专人照看。每天或长或短的时间来到小河边总是和茶花一起玩,夏天一起到河里捞鹅软石、摸鱼,秋爬到苦栗子树上摘果实,可是那苦苦的味道没人吃,只用来丢石子,做弹珠。到了冬天两人依偎坐在青石板上,晒着从两颗苦栗子树枝交叉的中间留下的一片空隙照下的阳光,两人又说不尽的话语,有好吃的一定一起分享。
松树进了学堂,茶花又多了一个弟弟,两人再也没有一起去河边青石台玩,慢慢的两人陌生起来,是人大些了,也懂事了,开始害羞了,怕丑了。
逢年过节茶花的爸爸长寿都会接胡蓝氏过节,陈蓝氏想起了松树,吩咐茶花去后楼书堂叫松树。孩子无知的玩笑,让松树非常苦恼,每每茶花出现在下屋后楼时,他尽量想法躲开。慢慢茶花也感受到了,每次茶花一去,学堂里的几个男孩就,一窝蜂起哄:“松树的茶花婆来了哦。”这种玩笑一直会持续到回家的路上,松树每次都恨不的能飞回到家里。
松树回到家中,傍晚德明从山上回来:“你怎么没和奶奶一起去长寿叔家过节?今天我上山碰到长寿叔,他说叫你去他家过节,好晚上帮奶奶点火把一起回来。”
“我不想去。”松树用右手伸进右边裤袋里搓了搓不自然回答。
“为什么不想去?去长寿叔家你可以跟茶花玩啊!”
“她个妹子,我才不跟他玩呢!”
德明没有再问了,自己找来松香,点起火把就要出门: “松树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茶花家接奶奶,她家有你最喜欢粽糕吃哦!”
“我才不吃他们家的东西,我才不喜欢粽糕,我不去,你自己去!”
农历六月是个收获的季节,从石边盆一进村口,往伍家坑、往新屋哩两边望去,满地金黄金黄,早稻熟了,每家每户开始把家里的鸡、鸭都关起来,就怕把门口自家或别人家的稻谷给祸害了,陈坊村的每家每户都在盼着自己家那块稻子早点熟,就可以吃新米了。
松树家每年都是陈坊最早吃新米的,他家在岽上有块地,山顶上光照比较充足,但地皮薄,黑土只有薄薄的一层,这块地打理起来特别费劲,每年秋天要将稻草留在田里,用铡刀,铡成一小段一小段散落在田里的每个角落,到了春天化成泥。春季插秧前,德明和桂香还得送几担的攒好的肥,经过一家人精心管理,岽上的水田里的稻子长的比那里都好都快。早个10来天,,德明扛着谷斗,桂香、水仙、胡蓝氏挑着箩,松树读书没来,全家人都出动割稻子,一块不到1亩地,全家人一上午就割好,明德在割出一片地方后独自一人脱谷,妹妹一人将桂香、水仙、还有奶奶割好的稻穗抱到谷斗的两侧堆放,明德拿起捆好的两把或三把稻穗,轻巧的砸向谷斗的里边缘,谷子瞬间脱落在谷斗里,等桂香、水仙、胡蓝氏割完稻子,德明也差不多将谷子脱完,桂香将脱完稻谷用谷晒将稻叶、虫子还有杂物过滤处理,胡蓝氏将过滤好的稻谷用财斗,一斗一斗的装到箩筐里挑回家。
在脱谷前桂香叫水仙,选一把最饱满长长的谷穗,稻杆和稻叶摘除,只留稻穗和支撑的一小段细杆,12支一把用稻叶绑好,带回家挂在谷仓门梁上、灶君、大厅神龛上,祭拜神灵,保佑五谷丰登。
稻谷收好,每天只要是天晴,桂香出田干活先稻谷将挑出,用谷席一筐一席晒出,胡蓝氏多一份活,看管晒谷子,上午翻个两三次,下午翻个两三次,好让稻谷均匀晒到,最重要是看管那些不自觉的鸡鸭、野鸟,不能让它们偷吃,胡蓝氏最怕是夏天的阵雨,说下就下,一来不急,稻谷被淋湿了,一个晚上稻谷闷着就全发芽了。
“稻谷晒干了,桂香。”胡蓝氏抓一把稻谷给桂香。
“我看看。”桂香拿来一个扁担,来到门前的不知被多少人磨得光滑的青石板,用力碾压,稻谷一粒一粒脱壳了。
“嗯!明早叫德明去碾几斗稻谷,吃新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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