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热天气一大早即已开启,阳光以灼伤为目的炙烤着朱槿。
而它努力让自己留在枝头,小心地呵护着花蕊上的点滴朝露。
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废弃的炮台幽幽品咂旧事,无人说也无人听。
巨大的蜘蛛挥动色彩斑斓的纤纤长腿,织出好大一幅图景,形成短暂而脆弱的占领。
道旁的小花尽了全力盛开,也不过米粒大小。开了“微距”凑近去拍照,点开照片才发现更加微小的存在。
毫无存在感的存在只是对你而言,狂妄的庞然的人看不见这灰褐色不起眼的勃勃生机。
无论是什么,若从未入眼入心,便等同于并不存在。
而那些入眼入心的,无论是什么,都将永存。
在香港半山一根粗大的管子下面,窄坡上,隐着这样一座猫冢——Mr. Ginger的生命长达23年,它永远留在一些人心里。
总有些东西是速朽的,另一些留下来。
比如这座蓝屋——成立于1867年的“华佗医院”历经数代传承营运至今,已成为香港湾仔的地标式建筑。
闹市中劈面相逢,仿佛时光倒流。
屹立中环47年的“有恒印务”却已于2019年4月结业。
这是一间家庭式传统印刷铺,老板黄树有与太太步入七旬,身体大不如前,又无人接班——
当年曾为路透社印制员工名片的繁忙铺头,如今门庭闭锁,徒留八个字。
在西环街边的这一家这一户,又是另一番景象。
密密麻麻的哭号、控诉,斑斑墨迹落在白纸上,片片白纸铺排叠盖,触目惊心。
不知道前因后果来龙去脉,只知道它一直在那里,保持着愤怒悲哀的姿态。
地铁站里满是赶去开工的人。
人潮沉默地快速移动,目标明确,路径简截,每个动作都微微内收。
香港人最是知道如何在拥挤中自处。
也最懂得自觉遵守规则——无论右边的长龙排到哪里,扶梯左边一半永远留给有急事的人:你可以放心地快递通过,绝不会有人站立不动阻塞这条通道。
就像海面上雄赳赳的航船。
这个清晨是云翳或朗照,是炎暑或寒冬,都无所谓;只要还有海,它就奔腾奔驰奔涌奔忙,它就负重运载往来穿梭——它守住卑微职责,奋力打一小片天下,再抬头眺望诗和远方。
每一个平凡的早晨,总有一个声音在催我起身、出门,跑起来,睁大眼睛——那种渴望已经形成近乎本能的力量。
不,它与卡路里无关,只关乎好奇——因为:没有一个早晨是平庸的,有很多事只在早晨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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