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眼看世界，猫眼看人生。
炉火旁听故事，屋顶上想心事，
人生漫长且美好，
那些义无反顾的成长岁月、珍贵无比的生活故事，
不如说给猫君听。
今天是国际志愿者日，跟大家讲一个关于动物保护志愿者的故事。
电影《忠犬八公的故事》里有这样一句话：“It's your dog,but you are it's all.”
电影讲述的是一名老人收留一只幼年秋田犬，和它共同生活，小犬每天都会在火车站等老人下班。之后老人不幸去世，小犬依然每日按时在火车站门口等待老人归来，风雪暴雨无阻，直到十年后变成一条老狗，步履艰难，最后在等待中死去在火车站的门口。
今天要给我们讲故事的是陈婷婷同学，故事主人公林姐为流浪狗保护中心志愿者，至今已坚持流浪狗救助活动七年。林姐和《忠犬八公的故事》里的主人公一样，与狗狗们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奋斗在流浪动物保护的一线
作者 | 陈婷婷
一
接到林姐的电话，是在晚上7点。她在电话里匆忙告知我今晚的见面要取消了。她收到消息，滨江路的一家餐厅涉嫌非法卖狗肉，她现在正在赶去的路上。我询问了餐厅所在地，也赶紧打车过去。
我到达餐厅时，一群志愿者已经和餐厅经理发生争执。一个中年女人正站在人群中间试图调解两方的情绪。然而志愿者的激动情绪和餐厅经理的暴躁脾气已经使场面混乱不堪。
就在双方争执不下时，工商局和110及时赶到。
原来是一名流浪动物保护中心的女志愿者在夜跑时路过滨江路，突然闻到一股特殊的臭味，循着气味，她看到人行道栅栏边堆着3个铁笼，里面装满了狗，数量不下20只。“当时那些人正在搬运别的货物，可能是想最后再把狗搬进去。我问他们这些狗是从哪里来的，他们说是帮朋友运的，别的都说不清楚。”她察觉事情不对，立刻联系了其他志愿者。
工商局的执法人员和警察随后在厨房进行了搜查，在冰柜里发现了两只刚杀的狗，又在后门找到了志愿者所说的狗笼，里面还有几只等待屠宰的狗，证据确凿，餐厅立刻被查处。
离开餐厅时我听见有人喊了先前在两方之间劝解的中年女人一声“林姐”。于是我上去打了个招呼，她友好地笑笑，我问她这些剩下的狗要怎么处理。她有些无奈地说:“只能先带回我家去了，再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收养吧。”
几名志愿者合力搬了装着狗的铁笼子出来，我看见里面有几只狗已经闭上眼睛奄奄一息，林姐和我道别后匆匆走过去察看。
林姐是本地流浪动物保护协会的志愿者，很适合作为采访对象。我从朋友那里要来林姐的电话和她说明意图后，她欣然答应。只因这突发的“救狗风波”，见面不得不推迟。
二
林姐的家在城市郊区的农村里，她和前夫很早就离异，没有孩子，一个人住在一间不大的两层楼房里。房子带了个后院，住着近二十来只流浪狗，有几只还是前几天在餐厅里救回来的。
我走近大门的时候，林姐正抱着一只耷拉着脑袋的幼犬检查身体。
我一走进去，十来只狗热情地摇着尾巴围了过来，一时间竟难以落脚。我有些意外，这些曾被遗弃甚至受过虐待的狗狗见到生人也能如此活泼。林姐走过来把它们引到一边去，还冲我笑笑:“它们不咬人的。”
林姐的屋子虽小，但后院很大，有足够的空间可以让它们在里面生活。我又去看了后院一间瓦房，里面有几个笼子，隔离着身体尚有疾病的狗。
瓦房边趴着一只小黄狗，正眯着眼睡觉。我的到来似乎惊吓到了它，它迅速站起身来，我才发现它没有尾巴。它的右后腿无法着力，只能用三条腿撑着。它是林姐前几天在路上捡回来的。吃饭的时候它也不去抢食，常常在狗群散去后才舔着饭盆里一些剩下的残羹充饥。
林姐叹了口气:“这只狗还很怕生，我只能单独让它多吃些。”我问她这狗有名字吗。她不好意思地说:“这里的狗的名字都是随口取的，它叫小坚强，希望它身残志坚吧。”
在采访时，林姐谈起收养流浪狗的初衷很简单：“不忍心看到它们孤苦无依的样子。”从6年前她把一条残疾的流浪狗带回家开始，林姐就走上了救助流浪动物的道路。尽管有时会有人来领养一些狗，但家中流浪狗的数量也还是越来越多。
为了照顾它们，林姐每天都很忙碌。早上一睁眼，就要打扫狗舍，做完卫生又得开始准备午饭。每个月，算上流浪狗的伙食和每只狗做绝育的手术费以及一些受伤的流浪狗的治疗费，最少也要2000多块钱。林姐没有别的收入，只能把父亲留下的另一间三层楼房租出去，一个月收三四千元的租金，靠这些钱照顾流浪狗、贴补家用。
在我和她交谈的期间，她手上的活就没停过。我离开时，她正在为一只流浪狗受伤的耳朵重新包扎。
三
不久后，林姐在当地论坛上引起了一场风波。
起因是林姐带了一群志愿者拦下了一辆载着40来只狗的货车。货车司机拒绝下车，志愿者们便围堵他不让他把车开走，因当时所在的公路是单行道，所以引起了交通堵塞，最后警察出面才得以解决。
有人把事情发在了论坛上，回帖里指责声不断，有人认为他们“圣母心泛滥，有这样的闲心，怎么不去救人”，有的人则认为他们做这样的事情只会打扰正常的社会秩序，因为卖狗和吃狗肉都不犯法。
论坛里也有志愿者出来解释说，起初那些运输的人很嚣张得开着小货车向他们冲过来吓唬他们。等其他动物保护志愿者们赶来，询问他们是否有《动物检疫合格证明》，这些人都说不知道，又锁着车门不肯下车。志愿者们才不得不围堵货车阻止他们离开。
但不管怎么解释，网上对他们的不满情绪也没有得到化解。最后所有的谩骂都落到了这次行动的组织者林姐身上。
我第二次来到了林姐家，看见一群狗趴在门外的台阶上晒太阳。我远远地就在狗群里看见了“小坚强”，它也站在门口望着我，似乎认出了我来。经过一个月的调理，小坚强健康了不少。尽管右后腿残疾，但它却跑得和其他四肢健全的狗差不多快。
小坚强一路跟着我进去，林姐正蹲在地上整理狗狗睡觉的毯子。小坚强一瘸一拐，温顺地走过去趴在她旁边的空地上，林姐温柔地伸出手摸着小坚强的脑袋，完全是把小坚强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我跟林姐提起论坛上的风波，她有条不紊得整理着地上的毯子，并不在意。
“我和其他志愿者都是通过宣传‘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的方式去组织活动，从没有通过不理智的方式剥夺他人吃狗肉的权利。但是如果是非法经营的买卖狗肉行为，不管有几次，我都还是会去阻止的。”
我之前只看到了林姐的善良和温和，如今才发现她也有坚定和固执的一面。
四
林姐留我吃了午饭，我才吃到一半时，林姐就已经吃完放下筷子，起身去准备狗狗的饲料。
看着林姐忙碌的背影，我觉得，不管她的行为是否该被质疑，她都是在为自己的主张做实事的人。
我在厨房无意间看见柜子上放了一张村委会下达的通知单，称有村民投诉这里不到百米远就是当地的饮用水井，村委会考虑到污染水源的威胁，要求即日整改或是自行搬迁。
白纸黑字，看得我心寒。林姐六年前就在这栋房子里收养流浪狗了，如今的投诉大概跟论坛上的风波有关。此时林姐刚好从后院回来，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柜子上的通知单，反过来安慰我道:“放心吧，总能找到个落脚处的。”
我不知该如何开口，有狗已经吃完午饭跑了进来，冲着林姐伸舌头摇尾巴，林姐俯下身摸摸它的头。不一会儿又有吃完午饭的狗陆陆续续跑了过来，围着林姐打转。有只狗摇着脑袋来蹭我的手，我伸出手摸摸它，心想它还不知道接下来要和主人一起流浪了。
我要离开时，林姐对我说：“如果我不去管流浪狗，它们很可能饿死在街头，或者变成别人碗里的一块肉。”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去收拾打翻的盘子。“别人的不理解与不支持，也不能够阻止我去帮助流浪的狗狗们 。”
图片来自电影《忠犬八公的故事》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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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
陈婷婷。浙江温州人，现为中文系大三学生。热爱阅读与写作，笔名嗟尔，曾在“拾遗”“真实故事计划”等公众号先后发表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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