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泥巴球儿
（对话节选）
……
“咖啡厅吧，喝上一杯热咖啡，还能舒舒服服呆一晚上。”
“无所谓哪里，只要安安静静能聊几句就行。”
“得得得，就咖啡厅吧，离这里不远。”
……
“说吧，谈什么。”
“嗯…最近有些困扰，说不清道不明的…先不提这个，就说你借我看的那本书吧，起初读下去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越读下去，竟然不知不觉和作者的情感产生一种共鸣，似乎和他思维连上了，你说怪不怪？”
她加到咖啡里半包砂糖，“噗，是挺怪。本来就一本言情小说，竟然被你读成了恐怖加科幻小说，不妨说说，哪里就连上了？”
我看着她拿着小勺慢慢搅着咖啡“你别笑，确实有那种感觉。嗯…最近吧，这种感觉就特别强烈，似乎就能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与其说是叫我名字，不如说是脑子里有一台复读机，缓慢地、一直播放着我的名字。”
她翻个白眼，“你这不会是臆想症吧。”
“确实不是臆想，自己最清楚自己嘛。有一天晚上，我就要睡觉时，这个声音就特别清晰…”我搅拌下咖啡“我想要搞清楚这个声音是谁的发出声音。”
她不笑了，盯着我的眼睛“那是谁？难不成是我的啊，或者哪个喜欢的小姑娘？”
我学她，给她送一个白眼“托你的福，肯定不是你的啊，跟我有交集的女生用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我对比过，不是她们的声音，倒像是……”
“倒像是？”
“说出来你可能会笑我，但是确实如此…倒像是我自己的声音。”
原本以为她会漏出惊恐的眼神，挽起袖子让我看她的鸡皮疙瘩，然后让我不要讲下去。没想到，她竟然一脸惊讶的看着我“真的？”
“千真万确。”
我拿起那包白糖，捏了捏，又随意扔到桌子上。她盯着我说，“嗯…说实话，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过这种感觉，但是不是从那本书中读来的，感觉会有人小声叫我名字，但是这种感觉很细微，达不了你那个非要搞清楚那个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那种程度，你想有这种声音就有，你想让它消失就消失，完全可以受自己控制的啊，你可真是…”
“真是没谁了是吧。”我抢先她一步说出来。
“噗，说得你很懂我似的。”
我停顿片刻“不懂吗？”
“你了解的我啊，只是我给你的一个假象，我自己都不懂我自己，更何谈他人？”她环绕一周咖啡厅“不说这个，还谈那个声音吧，给你带来困扰了？”
“嗯…也没有说能给我带来困扰这个程度，感觉像是什么东西在暗示、提醒着我什么，嗯…感觉，感觉懂吧？”
她低头静静地搅着咖啡，突然抬头冲着我笑了，眼睛咪成一条缝。“哈哈，我觉得有时候你想的太多”
我被她莫名的笑整的一头雾水“想的太多？我觉得是件好事吧，三思而后行，才不会出差错。”
她托着下巴，沉思片刻道“不理解你们对一件事物的评判标准，为什么偏偏要用‘好事’或者‘坏事’来形容一件事呢？你想的太多，不能说好坏，只能说有些简单，平淡的事，本来可以完全抛在脑后的那些事情，但是会让你深陷其中，会给你带来困扰，会影响你的情绪。另一方面，想太多，可能会让你思路更清晰，相比较他人来说更容易更好地处理问题。”
我点点头，“用一句大白话总结你说的话‘想太多有的时候是件好事，有的时候是件坏事’，对吧？”
她嘴角上扬，又给我翻一个白眼儿，笑出声来：“可以这么理解吧！”
“嗯…你这么一说，确实很有道理。是不是说，我没有把握好那个度？所以才会这么困扰？”
她拿起咖啡杯，又放下，咂咂嘴“不好说，就像你说的自己最懂自己是不。”
“那倒是，你说，我自己是在暗示我自己什么呢？”
她叹口气：“唉，讲真，你没必要跟你臆想出来的事情太较真儿。”
太较真。我认真琢磨着这句话。
“算了，不提这个。”
我俩一直到现在都在摆弄着咖啡，谁也没喝一口，我抬头望向前台的木质钟表，指针已经过了十二，咖啡厅里除我们之外，有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女生在翻着一本厚厚的书，时不时推推自己的眼镜，还有一对中年男女低头聊着什么，还有一对情侣模样的人依靠在一起。
咖啡已经凉了，我问她“要不要再热一下？”
她摇摇头“不必。”然后终于喝上一小口。
“嗯，味道不错。”
我把金属小勺子拿到手里，上边的木纹拼成一个非常精致的“Satanfe ”的字样，并非咖啡厅的名字，这个单词我也不认得。
或许确实如她所说，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吧，在聊下去估计我就被当成神经病了。
我抚摸着勺子上的木纹，开口道“就这么一直等到天亮？”
“不然呢？”
“不闷？”
“那就出去走走吧。”
两杯凉透的咖啡被我们所抛弃，我始终未尝一口。
路灯把整个城市照的通明，凌晨的风有些凉，她裹紧自己的大衣。
“你不觉得凌晨是这个城市最美的时候吗？”
路边停着几辆亮着红灯灯的出租车司机朝我们挥手，我摇摇头，不做声。
我看着她的侧脸“嗯…是啊，是很美。”
“我一直有个愿望，就是想走走这凌晨的马路…你看，现在这个年纪多好，又不愁工作，又不用顾家。”
没等我回她，她继续说道“你恨我吗。”
这句话说的让我猝不及防。
她语气平平淡淡，似乎就跟别人打招呼问他吃饭了没有。
我哑然失笑“恨？嗯…恨倒不至于，本来喜欢你是我一厢情愿的事情，结果怎样我都…”
她也笑出声“怎么那么傻。我不想让你对我这么好，这是一种……”
我打断她的话：“那你厌恶我吗？”
她停住脚步，面无表情：“厌恶？咱俩之间怎么会出现这个词语呢。”
她总是喜欢咬文嚼字，避重就轻。
“不厌恶就是喜欢喽？”
我盯着她的眼睛，她眨巴眨巴眼睛“没必要这么理解吧？”
我们又开始走。
“前面有个夜宵店，饿了，去吃点东西吧。”
“不厌恶也不喜欢？”我小跑两步跟上她的步伐，话题并没有转移。
“这可难住我了。说实话吧，我喜欢你，跟你喜欢我不是同一个概念，我喜欢你，就像喜欢夏天的小熊一样，想抱着在草地上打滚儿晒太阳，呀，你想想多美的一件事儿。”
我听不懂。
她笑了，眼睛眯成一条缝，夜宵店的灯饰照亮着门口那一小块地，她用手把吹散的刘海梳到耳后。她径直走进夜宵店。
小小的店铺就坐着我们俩人，老板娘双眼惺忪地看着我俩。我吃四个小笼包外加一碗蛋汤，她吃一份麻辣烫。
夜宵店外的天依旧是漆黑一片，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两点一刻钟，离天亮还有将近五个小时。
她歪着脑袋，左手压着刘海，右手拿筷子夹起几根绿色油麦往嘴里送着。
我看着她吃饭，很安心，那是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希望时间定格在这个时刻就好了。
她放下筷子，擦擦嘴，然后笑着看着我说“走吧。”
眼神是隐藏不住一个人的真情实感的，我也从未看错过。
我们走出夜宵店。
那个熟悉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打破这安逸的夜晚，呼喊着我的名字。
那是个十字路口，两边的灯因时间太久的缘故已经很暗了。我看到的她的眼睛，没有神色，一片混沌。
我吻上她红润的唇，呼吸频率加快。
“喂！快醒醒！”
我突然明白了一切。
那竟然是我自己的声音。
我睁开眼，偌大的房间里，墙上是一副黑白画。
……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