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

几天前的清晨，我穿着不太合身的衣服，叼着一杯快过期酸奶，走在逼仄肮脏却无能为力的小巷里。我知道皮鞋不合脚，有些我懒得擦拭的灰尘。我知道西裤短了尺寸，走起路来像只扑棱蛾没个正形。我知道衬衫领口不合，严格说挨个处分也不为过。多年邻居突然的一声问候让我尴尬却无可奈何。今年的春天很冷，我也很忙。忙得来不及拍一些花花草草，忙得来不及吃一颗艾香的青团，忙得来不及喝一杯清酒，忙得来不及吹一次杨柳风。用朋友的话说，我现在肤色暗沉、目光呆滞、举止迟疑，大腹便便不说还隔三差五带着些脏话。

每每聚餐的时候，周围全是为我好的一堆人，似乎所有的过错都只在我。偶尔的，我也会想起十几岁时候站过的绿皮火车，二十出头隔着几千公里互道晚安，在乌鲁木齐瑟瑟发抖的聊着语音，每天掰着指头才能算清的时差。可生活总会狠狠给你一个巴掌还让你心怀感激的笑着说这样真好。有人渐行渐远渐无书，鱼沉雁杳；有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刻薄寡恩。就像很多年前有人说过的武汉其实很适合生活，就像有人说过的你考上公职就可以每天待在办公室里不用四海奔波，就像有人说过的你应该跟我一起走。

我托朋友带了青团，心情就像当年坐着武汉的公交一起去听戏一样，明知道曲调滋味却还是满心的欢喜。这个年代很方便，网络几乎可以买到你想要一切。这个年代却也薄情，太便利的物什总会削减了思念的味道。很多年前，有人蹦蹦跳跳的跟我说，“姑苏，仅此一遇”。我似乎就比沉迷其中。我走过午夜的观前街，拿着地图一条条巷子逛着，累的时候吃一碗汤面，油菜花开的季节满心期盼着艾草的清香。我努力听评弹听懂了软糯的苏州话，买了很多扇子为的是夏天里不会满头大汗。

可是天底下拥有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浪漫，不标准的方言会被人讥笑，思念的味道被人说成矫情，偶尔的回味被人说成发情。

所以呢，我好像真的活成了别人嘴里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