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6
“有型的动作是摆过了，狠话也撂下了……不过老实说，我根本就不知道这玩意儿该怎么打，”威士忌收回鞭子，在自己肩膀上敲了两下，然后面向Percival，“要不然你给我详细解释一下你被这东西推倒并SM的具体过程，我好做个心理准备？”
“威士忌，”Percival叹了口气，“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来快餐店当然是吃汉堡喝可乐的，这还用问么？”威士忌朝着Percival走了一步，“你觉得我是来干什么的？我当然是来帮你的！我就想你的弹药应该用完了，还特地多带了一把枪给你呢，接着！”
威士忌将枪扔向Percival，枪撞在Percival的胸口上，然后直直地弹落在Percival脚边——他们两人一起盯了一会儿地上的枪。
“……我从来也不用枪。”最后Percival冷冷地开口。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不领情呢？”威士忌皱起了眉头，“就算你不想要也装装样子接一下啊……现在好了，你害我的脸在敌人面前都丢光了！”
威士忌出其不意地对Poppy举起枪，然而高速运动的子弹却被刻耳柏洛斯挡下了——那只机械犬身体的一部分迅速分裂变形成一面盾牌，挡在了Poppy面前。
“哦，高科技……”威士忌若有所思地说道，“我还以为只要跳过它直接攻击你就可以了呢。原来所有针对你的攻击最后都会被它挡下来——要杀掉你就一定要先干掉这只狗，是这样吗Poppy？”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Percival一边移开和威士忌对视的目光，一边冷笑着小声说道，“不修边幅的美国人。”
“顽固不化的英国佬！”威士忌咬牙切齿地回应。
“先生们，我真的不想打断你们的老夫妻吵架……但是如果我没记错，我们现在好像还在争斗中？”Poppy小心翼翼地问道。
“闭嘴！”她对面的两个特工异口同声地回答。
“可是我觉得，”Poppy咯咯笑了起来，“面对两个不同类型的帅哥，这时候难道不应该张大嘴才对吗？”
刻耳柏洛斯的三个脑袋同时张开嘴，它们的嘴里各自伸出三个同样的大口径的枪口，枪口边缘在日光灯的照耀下显得尤其光泽——威士忌认出那是20mm的大口径机枪炮。
“FUCK！”威士忌指着三头犬质问Percival，“这家伙身体里装着一个火药库！你怎么不早说！这小破手枪能顶上用吗？早知道我就带机枪来了！”
“现在你知道了，”Percival对他露出了微笑，威士忌从来也没见过Percival露出冷笑以外的笑容，他瞬间就感到大事不妙，“到你上场的时候了威士忌，祝你好运，希望你身体的功夫跟嘴上的同样好。”
Percival迅速地向旁边跑开，刻耳柏洛斯立刻向面前唯一的目标——威士忌冲了过来。
“Son of bitch居然他妈的把我扔在这里自己跑了！我就说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东西！”
威士忌气得直跺地板，他赶紧向掉落在地上的手枪挥出鞭子将枪卷回自己手中。然而还没等他的手握紧枪托，地狱犬嘴里的三挺机枪炮已经连续向着威士忌射出有如渔网般密集的子弹，威士忌急忙将身体紧贴地板，借助光滑的地板暂时滑出刻耳柏洛斯的攻击范围外。还没等停下他就迅速从地板上站起身，他拿着左轮手枪的手臂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巨大的圆弧，从枪中射出的三颗子弹正好正中地狱犬的三个脑袋，可是子弹打在它们的外壳上只是迸出些火花，并没有打入它们身体内部。
原来如此，他心想，这头高科技野兽不仅有和巨大的身体完全不相称的速度和极其坚硬的外壳，它的三个脑袋也不是凭空针对神话故事设计的，这三个脑袋可以同时向不同方向进行密集攻击，对它而言几乎没有死角可言。
他将左轮手枪转了两圈插回枪套，然后从背后取下鞭子按下开关，鞭子的末端开始发出蓝色的光直通接近手柄的最底部。为了躲避三头犬的攻击，威士忌用极快的速度以不规则路线接近对方，为了保持高速移动，他的身体几乎紧贴地面。刻耳柏洛斯的攻击虽然迅猛，却丝毫没有伤到他的身体，只在地板和墙壁上留下了无数的弹痕。
又要重新装修了，Poppy心痛地想，一大笔开销。
威士忌终于接近了三头犬的身体，他向着三头犬的三个头甩出鞭子，带电的鞭子将三个头都缠绕住了，威士忌将鞭子向自己的方向收拢，那三个脑袋立刻紧紧地靠在了一起。但是即使是带电的鞭子要融化三头犬的外壳也需要很长时间，它们的脖子上冒出了嘶嘶的青烟，然而这种程度的伤害尚无法让它们停止行动。
威士忌渐渐感到鞭子承受了重大的压力，他知道那三只脑袋正在想尽办法挣断鞭子，他赶紧将鞭子收了回来。三头犬的三只红色的单眼都紧紧盯住了他，它们的喉咙发出了愤怒的嘶吼。
“乖狗狗，到爸爸这里来。”威士忌向三头犬招招手，然后他立刻按住帽子，向着后方飞速狂奔。
那头三头犬一边紧追着威士忌，一边向他射出连发的子弹。一枚子弹擦过威士忌的脸颊，他立刻感到脸上有如火烧一般的疼痛，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威士忌顾不得擦掉脸上的血，他提高了自己的速度，向着Poppy’s Diner的后方冲刺而去。
在那里，那名KINGSMAN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威士忌一直跑到靠近Poppy’s Diner后方墙壁的地方，终于退无可退。刻耳柏洛斯也感觉到威士忌已经走投无路，它不再疯狂地追逐他，而是慢慢地接近他。
三个脑袋的设计看似攻击和防御都毫无死角，实际却有个难以察觉却致命的弱点。
“在后面。”
一把刀柄上缠着线的匕首被人从屋梁上投出，直插入三头犬背部一个细小的缝隙里。Percival将线收入自己的手套，他自己则循着线的轨迹从屋梁上迅速降落在三头犬的背上。三头犬虽然感到自己的背后受到了攻击，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向背上的人发射子弹。Percival戴着黑手套的双手按住刻耳柏洛斯的背，无数的线立刻缠绕住三头犬的身体，线的末端则直插入地板上。
威士忌进入Poppy’s Diner来到Percival身边为他治伤时就注意到了，Percival的双手在被三头犬钉死在地面上的时候借机在地板上铺设了大量的“线”，延展面积足有半个Poppy’s Diner的大小。线是透明的，要不是像威士忌一样直接踩在上面，一般人很难察觉到。威士忌立刻就明白过来Percival铺设这些线的用意是什么，而他的任务就是把地狱犬吸引到这片区域来。
Percival再次向屋梁射出线，线带着他的身体回到威士忌身边，威士忌看着Percival降落在地面上，然后他立刻打开鞭子的开关，向着地板上那些线甩去。
鞭子上带的高压电立刻通过地板和三头犬身上的线传递到了机械犬本身，刻耳柏洛斯的三个头都昂了起来，发出了无声的鸣叫。但是威士忌能感到这种程度的电击还不能完全封住对方的行动，那只三头犬正在挣扎着想尽办法接近他和Percival这片没有铺设线的区域。与此同时，Percival的线也开始承受不住电击，有渐渐融化的趋势。
“不行！还是不够！”他冲Percival大喊。
Percival摘下戴在小指上的戒指扔向地面。戒指一碰到地面，那只三头犬立刻陷入了无法动弹的境地。威士忌和Percival同时从口袋里拿出两枚打火机打开顶盖向那只无法动弹的机械狗扔去，随着危险的滴滴声越来越紧密，两枚打火机同时爆炸。火焰和浓烟充斥着整个Poppy’s Diner。
Percival看着眼前这团浓烟，打火机在室内爆炸制造了过多的烟雾无法散开，这烟遮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根本就不知道对面发生了些什么，他不敢贸然行动，只能小心地等待。刚刚做了许多大幅度的动作，止痛药的作用也似乎提早开始消退了，他不禁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肋骨。
威士忌一边喘着气一边扔掉了鞭子，“你没事吧？”他看到他捂着肋骨的样子。
“不，”Percival轻声回答，“只是现在这样……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想起曾经的好友……我们也曾经像这样共同执行任务。”
“哦，看不出来你这样的人也能交到朋友。”威士忌笑了起来。
“我的朋友虽然只有一个，但是肯定比你多。”Percival也跟着一起笑了。
“对了，Harry Hart让我转告你，”威士忌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轻轻说道，“他说Roxy已经得救了。”
“……你真的很爱那姑娘，是这样吗？”他看着Percival脸上的表情，“我从来也没见过你脸上出现过这样的神情……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有些羡慕……”
这时Percival突然发现烟雾有些不对劲——原本应该向外扩散的烟雾突然向内回流了一些。
“快逃！威士忌！”
威士忌赶紧举起手臂，从烟雾里窜出的那只巨大的机械狗冷酷无情地向他张开了巨大的嘴，几乎要将他的整个手臂一起吞下。它嘴里的机枪已经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锋利的牙齿。钢铁的牙齿深深地嵌入了威士忌的手臂，血顺着机械狗的嘴流在了地板上。那只狗也受到了重创，它的其中一只头被炸坏，无精打采地耷拉在身体一侧，身上也到处有裸露的电线迸发出火花，使它的样子看上去无比诡异。
机械狗撕扯着威士忌的手臂，威士忌痛得几乎跪倒在地，冷汗和他脸上没来得及擦掉的血混在了一起。
“来得正好。”威士忌咬紧牙关，脸上却露出了满不在乎的笑容。
Percival向着三头犬伸出双手，却被威士忌喝止了。
“别过来！”他回过头对着Percival大喊，“你知道我们手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对抗它了吧！别贸然行动！”
“再说了，”他轻轻说道，“我们STATESMAN也不能什么功劳都……都被你们KINGSMAN抢走了，是不是？也该轮到我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威士忌……”
“我已经没救了……就算把手臂切断，我也很快会因失血过多而死……接下来，我想你也……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威士忌将自己手上那把左轮手枪扔给Percival，这一回他将手枪接住了，“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一件好事吧，Alastair Morton，”威士忌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我的名字……我叫Jack Daniels，别忘了……再见。”
威士忌用颤抖的手打开眼镜上的播音器，一声响亮的口哨声从他的眼镜里传了出来——Percival知道，那是Poppy曾经用来召唤地狱犬回到自己身边时吹的口哨。
“Poppy Adams！你尽管大声地喊！不够刺激算我的！”
那只狗咬着威士忌，跑回尚未散尽的浓烟中去。威士忌被咬住的那只手上拿着一枚已经打开的打火机。他早就知道机械狗不会那么容易就被炸死，他的双手各自悄悄紧握着一枚打火机。这就是为什么Percival大喊逃跑的时候，威士忌不仅没有逃跑，反而举起手臂的原因。
威士忌想起他曾经的妻子Ammara，还有他们那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Ammara一直对他说要把惊喜留在最后，所以他仍未知道它到底是男是女。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不是的。如果那天他对Ammara说最近街上太危险了，一个孕妇最好不要随便上街，或者干脆自己跟她一起去杂货店，而不是对她说亲爱的，我工作太忙了没时间陪你去购物，我可是要赚钱养一家三口呢——那一切会不会完全不同？他们的孩子会上哪所大学？他们是否会是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他现在说不定还是个警察，而不是一名特工。
他不知道是哪两个吸毒的人火并杀害了自己的妻子，所以他杀光了那片区域的吸毒犯，却因此锒铛入狱，最后是Champ救了他。
他曾经目睹过无数人的死亡，他对此毫无怜悯。而现在终于轮到他了，他知道，即使大家都知道他做了那些错事——从某种程度而言，现在这个糟糕的情况完全就是他一手造成的——Champ、姜汁、龙舌兰他们还是会为他的死感到悲伤——因为他们是一家人。
想到这里他居然感到有些心痛。
我一直都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有任何感情了呢。
“Jack……”
姜汁面向Champ，她看到他已经颓唐地坐在了椅子上，他看上去老了不少，一点也不像是一个特工组织的首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失去了一个儿子的普通的老人。
姜汁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发现自己的脸上有眼泪，她不想让Champ看见眼泪，赶紧手忙脚乱地擦干。
她将手放在Champ的肩上，Champ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Percival跪在屋梁上，看着下方发生的一切。
他摩挲着威士忌扔给他的那把手枪，枪托上刻着“TRANS HARD”的字样，这个信息是他用“线”刻在枪托上留给威士忌的。威士忌将枪扔给他的时候，他故意没有接枪。
Poppy曾经说过，她之所以拖延时间是因为刻耳柏洛斯的启动时间太长了，当时它从一台绞肉机变成了一台结构更为复杂的三头巨犬。Percival推断三头犬虽然可以变形，但是从一种形态变成另一种形态时会消耗大量的时间，尤其是从一种简单的形态变成另一种更为复杂的形态的时候。
机会只有一次，他心想，血已经流得太多了……我不想再看到更多的牺牲了。
他握紧了手里的手枪。
巨大的爆炸造成的烟雾渐渐散去，在烟雾中间，能隐约看到一个钢铁机械组成的球体。
Poppy知道三头犬含着一枚炸弹向自己冲来，所以她先通过口哨命令三头犬身体内的搅碎机绞碎了它身体里的所有子弹后排出体外，这样才能将伤害降低到最小。在最后一刻，保护Poppy的命令权限高于回到Poppy身边的命令权限，那条狗便形成一个球，将Poppy和爆炸阻隔开了。
“多可惜啊，Jack，我才刚开始对你产生些许敬意。”
围绕在她身边的机械球体开始迅速解体，要恢复成原有的形态还需要很长时间。Poppy的脑袋刚露出来，Percival手里的枪就瞄准了她。
大量的血滴落到地板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已经说过好多次了，我们俩是更为相似的……为什么你就是不信呢，”Poppy睁开眼睛，“Agent Percival。”
一根尖锐细长的圆锥体从地面拔地而起，将屋梁上那个KINGSMAN的身体刺穿了。
他最后射出的那颗子弹也因此没有射中Poppy，子弹擦破了Poppy的额头，血也从她的额头上流了下来。
“你肯定也发现了，刻耳柏洛斯从一个简单的形态变成较为复杂的形态时要花费很多时间，但是要从一个简单的形态变成另一个更简单的形态却只是一瞬间的事。”Poppy这一次并没有笑，正相反，她脸上的表情还有些悲伤，“你浪费了Jack用生命给你制造的机会。”
钢铁的圆锥体开始迅速解体，失去了支撑，Percival的身体从屋梁上无力地掉落了下来，重重地摔到了地板上。他的嘴里涌出了大量的鲜血，血腥的甜味在他的口腔里扩散开来。
Percival挣扎着想要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还不行，他心想，还没到时间，我还不能死。
他听到身后机械正在不断解体重组的声音，他知道刻耳柏洛斯正在恢复成它原有的形态。
我还不能死。
他摇摇晃晃着好不容易才站起身，他的眼睛看着Poppy的方向。他的视线已经模糊了，却还能依稀辨别出她的样子。
他缓缓地举起了手，手指指向了Poppy。
我还不能死，这是他现在心里唯一的想法，这句话充斥着他的内心，我还不能死。
我答应过她……我答应过她要跟她共度余生。她现在一定……我还不能死……
刻耳柏洛斯已经完成了重组，现在它三个头中的两个已经失去了作用，但是仍有最后一个头尚在运作。
我还不能死……
“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Alastair Morton，”Poppy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她原本热衷于折磨她的对手，然而现在她看着他，即使已经濒临死亡，却依然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抬起手指向她，她不禁被他强烈的意志所折服，“所以，我会尽快让你死去，不再被这些伤痛所折磨。”
刻耳柏洛斯对着Percival的头颅张开了嘴，他通过模糊的视线看见它嘴里尖利的牙齿和交错的铰链。
我还不能死……
Roxy……
“到此为止了，Poppy。”
金发的女孩挡在Percival面前，她手中的枪直指向刻耳柏洛斯的脑袋。面对冥界的守护者，少女的眼神里毫无畏惧。Roxy双手紧紧地握着枪，眼睛紧紧地盯着机械狗红色的单眼。
“你一直在等待的，就是这个小姑娘吗？”Poppy叹了口气，“说实在的，如果连‘他’都无法打败我，你又从哪儿来的自信可以杀掉我呢？”
“你说得对，Poppy，我有自知之明，”Roxy深吸一口气，让Poppy吃惊的是，她将手中的枪放在地板上，然后踢向Poppy，“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来向你投降的。”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