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遥不可及,所以夜光弥足珍贵。
人造的光芒,虽不及夜星,但也能让人恍若梦中。如辛弃疾的“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在灯火阑珊处的“那人”更显神秘与妩媚动人。
现代的夜晚,人类驯服电力,夜光俯拾可得。
郭沫若的《街灯》里描写街灯与明星:远远的街灯明了,好像闪着无数的明星。天上的明星现了,好像点着无数的街灯。
街灯是给人照亮归家的路,让人心里温暖;而明星是能开启智慧,古希腊人喜欢闲暇时间仰望星空,出了那么多哲学家。
星光不如街灯明亮,萤火虫不如星光灿烂,但我喜欢星光和萤火虫,尤其是在夏天的夜晚。
记忆里美好的时光,总是一家人在一起的幸福时刻。
童年里的夏夜,吃完晚饭后,一家人闲聊,偶尔会有邻居插进来。张家的媳妇生了大胖小子,李家的田地里的秧苗被刘家的牛吃了一大半,秧苗不够,只能东一家西一家地去凑,唉—
我们小孩不管这些,看着一闪一闪飞过的萤火虫,它们那屁股的亮光,吸引着我们,萌发了要和它一起玩的念头。找到了一个玻璃瓶,飞速奔向草丛里,寻找萤火虫。
萤火虫喜欢呆在潮湿多水,杂草丛生的地方,特别是溪水和河流两岸。
晚上,大人是不会让我们去池塘边上,担心不小心掉水里,危险,只允许在家周围的草丛里捕捉。
我想起曾经用来捉蝴蝶的小兜网,正好,现在可以用来逮萤火虫。这个主意不错。
在妈妈的帮助下,我找到了小兜网,跳着到了草丛边,准备捕虫啦。
草丛里的萤火虫真多,有的忽上忽下,有的在草丛里亮着光。我仿佛在迷幻世界里,我成了迷幻世界里的主人。
陶醉一会儿后,我开始捕捉。不敢用网快速去网,担心会伤着萤火虫,只能轻轻地网。好不容易网到一只,拿瓶子扣上去,轻轻弹一下网,萤火虫落到了瓶里,盖上,完美。
看着瓶子里一闪一闪的萤火虫,飞得很憋屈,觉得有点儿对不住它,承诺玩一会儿就放它出来。
我带着它,让它陪着我。在妈妈的蒲扇下,我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找萤火虫,它在我枕头边躺着呢!打开盖,想让它出来,可是发现它一动不动,它是随着瓶子如何动,它就如何动。
我怪我昨天没把它放出来,导致它死了。伤心了好几天,从那以后再也不敢逮萤火虫了,只欣赏,不捕捉。
刚开始来北京时,夏天的夜晚也能看到几只萤火虫,还能听到几只蛙叫。慢慢地,萤火虫没了,蛙声也听不到了。
当我的孩子稍微长大一点,有一个夏天的夜晚,领着孩子出去玩,在回家时,小区的绿化带里仿佛看到有一闪一闪的东西在亮着。那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我轻轻地悄悄地靠近绿化带。真的是萤火虫!孩子想抓,我嘱咐她,轻点儿。她绕着进了绿化带,孩子只是看着它,飞上飞下,飞远飞近。原来她只是欣赏。
现在孩子还惦记着那只萤火虫,就如同我惦记着童年里的死在我枕头上的萤火虫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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