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感来了

半年没有画画了，重新捡起来比时隔12年重拿起画笔可简单多了，人开始一件事的节点，再自然不过，又开始了一天一张素描的节奏。

有人问，“最喜欢干的事情是什么？”

“很多。”

又问，“最悲伤的时候最喜欢做的是什么？”

我想了3秒，“画画大于写作。”

画画是在文字表达不出的时候，可以选择的另一种叙述方式。黑白灰的加减乘除，任由自己摆布，或许说没有人能够摆布，任由笔触自由穿行于纸面。

昨天我始终搞不清素描纸的哪个面更吸铅，有时候确实懒得分清纸的正反面。上调子了，直到擦笔在铅灰上随意轮滑的时候，我才果断翻面。没有什么是能再让我着急的事情，即便画了一半发现不吸铅，重新来。

写小说跟画画是一个道理，都是用眼睛体会对象，把理解的想法表现出来。不要想着要画得多么好或者被画者是否开心，喜欢哪种风格。

画者只为自己画的爽，这个爽可以随意采用新的笔触，也可以采用从来没有画过的技法，甚至只是铺上一层灰，然后用橡皮擦出轮廓。总之要随心所欲取悦画画本身，其它的乱七八糟不纯粹的东西都要驱赶干净。

我始终记得一个坊间高手的故事，有人拿了一盒铅灰，用手指抹出了一幅素描肖像，我特别相信。当然前提是我要留修长的指甲，上上周在美术馆看展的时候，意外发现八大山人的肖像画中，这位大神的指甲奇长，大家可以想象一下，仅比杨丽萍老师的稍稍逊色，想必八大山人画嗨了，根本不用毛笔，直接以手蘸墨，糊在纸上，然后用指甲尖勾勒线条。另外一个不太喜欢的画家，张大千不是也用自己的胡子当笔画画嘛！越扯越远，再扯回来，画画跟写小说很相似。

写小说，也不要想着读者会不会嫌弃故事苍白，不用担心自己太菜，不用担心这世界上著名的小说家多如牛毛，跟我没关系，只写自己想写的。

始终在做分裂的自己，即便有很多面，但不可以做不喜欢的事情。这样寂静的夜，家人都睡了，每天都那么开心，好像老天偏袒似的，我是那么的苦闷。好在能写能画，能因为一首曲子昂扬起来，忽然想起一个姑娘，那么不容易，简直心疼死了，好在她留下近8万字的书稿，随便抽取哪个章节依然熠熠生辉，生命给予的远比被剥夺的多得多。

请记住，悲伤的时候，去读书，去写作，特别悲伤的时候，去画画。

感恩每一个过往，不管是欣喜还是困顿，都帮助生命的质感，镶嵌了光芒。此刻2023年7月3日23:20，困到昏厥。

5个半小时过去了，我在北京太古里和成都春熙路流连忘返，还私闯了一间度假村的洋房，四处窥探，可惜我醒了。太阳休息，北京下雨了，极度舒适。这么美好的天气应该立即起床读书或者写作。醒与不醒，起与不起的纠结时长从15分钟减缩到5分钟，5分钟也能写100字。

但是，藏獒也起来了，我抢先冲到客厅，可是明显来不及。俩人站在客厅的中央相视而笑。我瞥见藏獒脸上不易觉察的但是依然被我发现的不悦情绪，忙嘿嘿笑着说：“不好意思，我马上收拾。”

“不乱，一点都不乱，你铺的这么满，你们艺术家都这样。”藏獒的话术轻车熟路。他的黑幽默对于鞭笞我的缺点非常贴切。

就好像我说，“我苦闷。”他说，“那当然了，我媳妇不但是我们家的灵魂，还是千千万万家的灵魂。肯定苦闷！”秒笑，不管如何，能笑一秒也是好的。

“马上收拾。”我边说边看到被埋在杂物中散发着高级灰光芒的《道德书简》，只能暂时隐忍不读。

我确实错了，4米的大板和2.5米的桌边柜堆满了我的画纸、画具、喝剩的饮料瓶、书籍、画框、纸巾、鼠标、电脑……之前在父母家，就被妈妈吐槽，女儿是个庞然大物，一个人能侵占全家的空间。

婚姻的好处就是有人给你做热饭吃，半夜恶梦醒来可以找老公，婚姻不好的地方就是总得照顾对方的作息，在对方休息时，要像死去一样安静。另外总得维持公共区域的整洁有序。我实在太乱了。乱到令人发指。

藏獒总说我是大骗子，恋爱的时候那么温柔美丽开朗随和。可我明明记得坦诚相待，专门把自己寝室的凌乱程度拍给他看过，也声明过自己脾气不好，他明明没有任何反应的接纳了。现在可能真的深受其害才讨伐我是骗子，导致我每天道歉，每天说，“我改。”可是改起来好难，尤其画高兴了，地上天上都是我的。

早上藏獒非常真诚地对我说，“做个普通人不好吗？”

我懂他的意思，四季三餐，父母儿女，平安喜乐。

我说，“我们永远都是一个普通人。”

他可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