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德兼三皇,功包五帝,堪称千古一君。但除此之外,他们不可避免地或祈祷于神灵的保佑,或寻求于神仙的秘授,或迷恋于丹药的奇效,痴痴地追求着永生的秘密。

但是,真的永生了会怎么样?

《百年法》里,人类因为接种不老化病毒,永生的梦一朝得以实现,但是这个梦境下的现实却是:
友情消逝,“现在大家都接种了人类不老化病毒,外表上看都一样年轻,但实际年龄却参差不齐,各自经历的时代也不相同。相同的经历是成为朋友的重要条件,而现在我们都缺乏这种交集。”爱情漠然,“爱情之类的昏话,早从她的字典里抹掉了。挽着帅哥在同性面前显摆?想想都觉得可笑。”家庭崩坏,“引入人类不老化病毒接种技术后约四十年,在比较老的年纪接种人类不老化病毒的人,因为病病死而渐渐减少,街上难觅老人的身影,‘老’这一概念也成为过去。由子女照顾年迈的父母,这一根植于日本社会的习惯丧失了意义,维持亲子关系的实质理由也随之消失。”伦理崩塌,“你想上前搭讪的女孩可能是你生物学上的祖母,这样的事情都可能发生。”权色交易横行,“如今要加入劳动联合会,光是提出申请是不够的。只有接近劳动联合会的人事负责人,诱其上床,才能获得特别名额。对我们这代的女人来说,这是人所尽知的常识,所以劳动联合会的女人才会直线递增。”社会固化腐烂,“废除了退休制,就会让新—代难以就业,人员固化还会使创新丧失土壤,导致日本社会患上‘动脉硬化’。”
生存资源短缺,就业压力猛增,伦理关系崩塌......人实现了不老,却淡漠地如同走向死亡;社会渴望着已经失去的死亡,却不知已经走在了死亡的边缘。
解决方法?《百年法》(《生存限制法》)?这只是荒诞事实下的一个永恒悖论。
作为已经熟透、甚至即将腐烂变质的一代,理应落叶归根,将社会的舞台让位于新的一代。何况,因为永生,早已经厌倦了如地狱般人世。但是,却又不想死,不想舍弃自己所有的基本人权,不想把自己带入死地。作为庶民的筱山不想,作为警察的户毛也不想,平民、权贵,即使已经活得无聊透顶,却依旧没有几个人觉得应该实施《百年法》。何况,让一部冷冰冰的法律规定一个人何时去死,本身就是一个可笑的命题。
永生,终究只是个该存在梦中的美好,生老病死,才是人之常情,世之常理;死亡,才是上天造物的第一条规律。
因为生老病死,所以我们欣喜地看到孩子长大、不忍地看着父母老去,长大老去之间,不仅是情感地交替,更是伦理存留的基本;因为生老病死,所以我们留恋青春,留恋那个可以肆意挥霍、亲密无间的时光,因为这是再也回不去的肉体青春、时间青春;因为生老病死,所以我们不知道何时就会永远离去,所以我们尽可能的做自己爱做的事,过我们想过的生活,让自己的生命光芒四射。
因为死亡,我们对未来满怀希望;因为希望,我们生命得以有了质感,有了长度的意义。死亡,让我们的生命有了真实感。


如果说《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作者山田宗树想跟我们讨论一个人该怎么活,那么《百年法》则是讨论一群人该怎么活。像川上美奈一样遵循生命的本义,还是像笹原拓三般以生命坚持着自己的“大义”,抑或如秋水启司般以偏激的暴行换回民众对死的记忆......书中每个出场的角色都有他的生存方式,但是唯记住一点:带着你的希望,活够你生命的长度;而不是漠然一切,却永恒生存。因为希望是半个生命,淡漠却已是半个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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