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先生终于病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山东六国的广大人民无比高兴,高兴得要死的还是赵国。
这个六国人民心头挥之不去的梦魇,可能就要从地球上永远的消失了。
听说白起先生患的是头疼脑热的病,根据内幕消息得知,极有可能是得了脑癌;而脑癌是治不好的,这个结论是一百多年前的名医秦越人(秦国人)先生总结出来的,秦越人先生的话,是不能不信的,因为他还有一个好听的外号——扁鹊。
看来不出意外的话,人屠(白起先生的外号,他的对手们取的)这回是死定了。
终于可以心安理得的喘口气了:再也不用做噩梦了。
于是心情愉快的赵丹同志决定请客,狠狠地庆祝一番。
这回不去吕老板的众口能调了,改去央企旗下的香格外拉。(老是喝吕老板的、玩吕老板的,实在过意不去,给他钱,他也不要。这个家伙死要面子,做人真的很难啊,特别是做一个名人。)
于是文武百官们济济一堂,觥筹交错,逸兴遄飞,不约而同,众口一词:
白起病了,该!
如果病死了,更该!
这回上党是彻底的安全了。
秦国虽然名将一大把,我赵国也不少啊。只要白起上不了,那就没什么好怕的。
赵丹同志一边喝酒,一边说:
诸位在座佳宾,大家好,首先在此敬大家一杯,谢谢大家这几年来对我的工作所给予的无微不至的支持,希望大家再接再厉,积极发挥自己的光和热,为创造一个和平强盛的赵国而奋斗终生。
酒杯端起来。
掌声想起来。
国务院总理蔺相如同志拖着病体也来了(历史证明,该同志工作认真,兢兢业业,从不迟到早退,是个模范员工),他举起了手:
我要发言。
相国请说吧,不用举手的。赵丹同志很客气,事实上他也非常尊重老人家,亲自给蔺相如同志沏了一壶茶。(医生说总理大人病了,不能喝酒,怕起化学反应。)
蔺相如连喝了几口茶,润了润喉咙,老同志的声音已经没有了二十多年前渑池会上的那般洪亮,那般铿锵了:
上党郡既然已经纳入了赵国版图中,就应该派一员得力的大将镇守,不知大王打算用谁?
赵丹:寡人意在平原君,如何?
蔺相如:不可。平原君乃我赵国重臣,邯郸离不开他。
楼缓(客卿,曾出任秦赵两国总理):臣举田单,都平君智虑深远,能攻善守。
蔺相如:你没看见都平君和我们一样都是老头子?还带着一身病?大夫都给他开了一张三年的请假条?你不是跟田单同志有仇吧?
田单(齐国总理,公元前265年跳槽到赵国,任副总理):望诸君乐毅的侄子,将军乐乘年富力强可为将。
蔺相如:乐乘虽然能打仗,到底经验不足,还须锻炼锻炼。
赵丹同志放下了酒杯:
那依相国之见,谁可以为上党之将?
蔺相如指了指武将班中的一人:
此人勇鸷而爱士,知难而忍耻,老成持重,经验丰富,可以为将,用此人守上党,万无一失。
众人看去,是上将军廉颇。
廉颇一言不发,面无喜色。
赵丹问廉颇:将军愿守上党郡?
廉颇看了多事的蔺相如一眼:老臣谨遵王命。
坐在角落里的虞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又轻轻的摇了摇头。
紧挨着他坐在一起的都平君田单,看着无精打采的上卿:
先生觉得有什么问题吗?廉颇虽然不如赵奢,可也是身经百战的一员宿将啊。
虞卿:都平君为将多年,难道不知道为将者易,为帅者难这样的事实?
就这样,在五星级茶楼香格外拉的庆祝会上推出了上党郡的第一任主将——战区总司令——廉颇同志。
一:王龁来了
公元前261年的早春二月,正是料峭春寒花未遍的时节,上党郡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任军事将领廉颇走马上任了。
事实证明,廉颇老同志还是有两下子的。
比如,他先下令:上党各地关隘守军务必加固现有的军事设施,如把以前的酒杯粗的木料做成的栅门,换成象廉颇本人大腿一样粗的木料加工成的栅门;把战壕联通,以便于弓箭手埋伏,在形势不利的情况下还可以快速移动;在秦军有可能攻击的道路上,设置无数个路障,如绊马索,扎车钉,还有扎人用的铁蒺藜等等……
反正是只要能害人的玩意儿,管它缺不缺德,都可以用,不用客气。
而且还颁布了一道战略方针:
敌进我不进(不可轻敌),敌退我不追(穷寇莫追),敌驻我不扰(文明之师),敌追我就走(走为上计)。
看来这些办法还真管用,因为从廉颇同志上任以来,秦国军队别说正规军,就连游击队的毛都看不到一根。
威名在外呀。司马迁老先生写的以勇气闻于诸侯这句话,可不是说着玩的。
于是日子就过得很滋润,廉颇同志也开始不再满足于那个没有天花板的茅房了。
他找来几个会缚版筑墙的士兵,给茅房吊了一个漂亮的天花板,还在天花板上安装了采光工具——明瓦。
现在好了,上个茅房不再受那日晒雨淋之苦,而且还可以享受冬暖夏凉的待遇。
再去茅房拉豆豆,看谁耗得过谁?哼!
呆了十个来月,一切都平静的很,该咋样还是咋样。
廉颇同志心头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他开始安下心来,准备写一篇军事论文,题目就叫做“上党无战事”。(这篇军事论文要是写好了,是可以抬高自己的人气,而且可以升官的;当年的海归赵奢同志就是因为军事论文写得超级棒,而被封为马服君的)
可能是以前没有好好念书的原因,很多字不认识,好多语法也搞不清楚了,等到老同志写完这篇可能还读不通的八百字的军事论文时,上党地区下雪了。
公元前261年的那场雪比以往来得更迟了些。
因为这场本该开在公元前261年的雪花在公元前260年盛开了。
盛开在料峭春寒花未遍的时节——这时候不再是春寒,而是彻骨的严寒了。
一个比严寒还要寒冷的消息随着漫天飞舞的雪花飘过来:
秦军来了!
这次来的秦军分为两路:
一路五万人,由左更司马梗先生率领出宜阳(今天的河北宜阳县,原属魏国,此前已被秦国占领),攻击韩国的缑氏,切断魏韩两国对赵国的救援。
一路十五万人,由左庶长王龁先生率领,出安邑(今天的山西夏县附近),直奔上党而来。
这两支在风雪漫天中出其不意杀奔而来的秦国精锐部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扫清了上党郡外围的多数城邑。
在省长冯亭同志的指挥下,赵军节节败退,先后丢失安泽沁源榆社以东地区,退到沁水才稳住阵脚。
闻报前来救援的廉颇前锋部队反被败军冲乱队形,无法继续前进。
接到败报时,廉颇同志还在豪华的茅房里,一边满意的看着自己写的论文,一边和那死也不出来的豆豆较劲。
兵败如山倒,怎么会这样?
难道人屠白起先生来了?不是说这人到了脑癌的晚期了么?谁给治好的?
廉颇同志提起裤子急急忙忙的往司令部赶,这回顾不得较劲了,下回再说。
司令部早已站满了一屋子人,二十多个,大都是旅长级别以上的武将(裨将以上),叽叽喳喳,争吵不休。
廉颇怒气冲冲的看着众将:上党主要关隘的守军不是你们的部下吗?二十万的秦军打过来,你们竟然还不知道?
都尉庆舍说:沿途关隘虽然险狭,但毕竟兵力太少,又缺乏谋略之将,秦军如此大规模的进攻,确实抵敌不住;再说冯亭的韩军战斗力也不强,虽有赵军上阵,但败相已现,也就无事于补了。
廉颇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了:从战报上来看,秦军似乎对上党的兵力部署,地理形势一目了然,我们自己都未必有这么清楚,这是什么回事?
官帅将(今天的团长级别)司马尚上前禀报道:上党郡接收初期,有人看到一个自称范严的中年人,经常到上党各地画画,一问,说是搞美术的,来这儿写生,说上党郡的风景很好很迷人。
廉颇不由得大吃一惊:糟了!这家伙以画画为名,把上党郡的花花草草,沟沟坎坎都画到了秦国的地图上了。
严重了!
廉颇立即下令:所有部队立即退到空仓岭,就地构筑阵地;调三万军队增援光狼城;命令冯亭同志,一旦沁水不保,率军火速向光狼城靠拢。
众将各自领命而去,只留下了司马尚:上将军,我还没有安排工作呢?不会老是让我坐冷板凳吧?
看着这个年轻的将领,老同志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小伙子,你老家是中山国的吧?你应该是司马熹(曾任中山国的总理,为人狠辣,国人都不喜欢他)的后人吧?
司马尚有些不好意思:是族祖。声音细的象蚊子哼。也难怪,有一个坏蛋祖宗,谁都不爽。
廉颇理解地笑了:知道这次秦军的统帅是谁吗?
司马尚:王龁。
廉颇:王龁?这个人也就是跟在司马错白起的屁股后面摇摇旗、敲敲鼓,沾点光而已,没听说怎么厉害啊?怎么秦昭王会用他为主将呢?
司马尚:小将听马服子说过,王龁这个人谋略虽不及司马错白起等人,但用兵迅速,善打攻坚战、野战,于防守有所不及,是一个猛将,外号王疯子,不可小视。
廉颇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小伙子,长他人威风是吧?且看老夫来日如何大败这个王疯子!
司马尚闻言:既然如此,小将愿打头阵,会会这个王疯子。
廉颇神秘的看着司马尚:不用,你先回邯郸向蔺相国汇报上党战事,此外,对其他人都不要说。
司马尚欲言又止,他似乎嗅到了雪花飞舞中的一种味道: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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