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极不愿意面对这段内心极其阴暗的时光,包括与我关系殊为亲密的朋友,也鲜少有人所知。
我曾经因为刚到大学的不适应不如意,患上过一段时间的忧郁症,我庆幸后来并没有向抑郁症的方向恶性扩散,这大概也是和后来换了宿舍环境,以及蔡先生的陪伴,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吧!
以前我从未在意过关于人体心里疾病上的引导和治疗,连带着觉得那些患上这些所谓抑郁症的人,不过是时间太多、人太闲导致的。
如今我为我曾经这样的想法感到羞愧,若是没有这样的经历,谁能想到,心理疾病,有时候真的比生理疾病更容易要人性命。
大一时候,班级开展了心里健康课程,那个讲心理学的老师告诉我们,大学生自杀,不在少数,并且有着逐年递增的趋势,所以大学对于学生心理健康这块是非常重视的。
当初我很不理解,究竟是怎样的坎儿,才能让一个人绝望到以自杀这样激进的方式来解决,况且大多数时候,自杀除了给亲人带来难以想象的悲痛,从根本上来说,并不能解决任何实际问题。
到了自己身上,才了解那种明知解决不了什么,但是只想通过死亡来解脱自我的强烈心情。
第七期:《我的二十年》——我也曾自杀过那种早就被悲观主义淹没了理智的冲动感,及至从内心深处强烈感觉到,死亡并不是结束,而是救赎,从而导致自我内心对死亡有了十分迫切的欲望。
等到了一定程度,便再也扭转不回了。
而这些,都是我曾经从脑海中不止一次冒出的念头。
高中时的班主任曾经对我的评价是,“一个不开朗也不内向的人。”
我骨子里的性格是中庸的,其实就是怂,这个形容词在之前的文章中提到过不止一次,可一旦遇到事情,无论开心与否,性格就会开始往两个极端方向跑。
换言之,遇到开心的事情,就会极端开心,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则会极端低落。
我总会不自觉的将所有跟情绪扯上关系的事情,没由来的放大,然后妄图在这些放大的情绪中,找寻自我性格中存在的缺陷,找到以后,再无底线的自怨自艾。
听起来似乎是件很无聊的事情,可我却在其中乐此不疲。
舍友曾经说过,“跟你大学几年的时间,从来没有见过你发火”。
在她们眼中,我是个好脾气的人。
其实并非是我的性格好,很多时候我就是懒得发脾气,毕竟生气伤的是自己的身子。有些时候又觉得,一个宿舍的,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发了脾气,以后还怎么相处。
即便是曾经被舍友当做发火的对象,我也从来没有一句抱怨,可能就是觉得,女生之间的吵架,其实挺没由来的,而且一旦吵架,还要花挺长时间去修复感情,想想也就懒得去争辩了。
即便在之前宿舍,和前舍友们关系算不上融洽,我也从来没有发过火。
骨子里我是不愿意跟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的人发火吧,这种负面情绪,肆意向非亲友播撒,是很不负责也很不道德的。
第七期:《我的二十年》——我也曾自杀过不发火不代表没有火。
大概也就是这么日积月累,我觉得情绪可能是时候,有个爆发点了。
2014年中秋节,清楚的记得,中秋前夕,我用了一整夜的功夫,就着舍友的磨牙声,写完了遗书,当然我是做不到像川端那么酷,什么都不留就走掉了。
翌日,教学楼的楼顶上多了一个身影,一个生无可恋的身影。
其实现在想想,自己都不知道,当初是谁给的勇气让我站上去,并且一心想要跳下来。
那天因为是中秋,且酷热难耐,教学区人稀少的可怜,我想着,既然选择离开人世,兴师动众总是显得有点没有诚意,莫不如悄悄的离开,正如我悄悄的来......
并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多多少少会有点抑郁倾向,至少那个时候,我并不想看到明天,从来没有这么畏惧过眼前的阳光,倒不如躲在黑暗中,看不见其他人影,触不及自身灵魂,才会显得安稳泰然。
我在楼顶,看着偶尔走过的一两个学生,想着这么些年来,自己遇到的所有不如意。
夹着悲伤情绪去回忆以前,那些消极的事情,自然而然会被再次放大。
我带着自己从学生街买的一小瓶酒,连带着一些卤味,就这么摆在楼顶,坐在上方,当然我并没有把脚放在空中任意晃荡,若是被发现了,可能计划就没有那么顺畅了。
所以我理所因当地盘坐在教学楼上方,品尝着这“最后一餐”,酒很明显是羼了水的,口感实在差劲,还好卤味做的比较正宗。
还未吃到一半,父亲打电话来,当然他并不知道此刻女儿正做着告别人世的准备,甚至有些带小脾气地说,“今天是中秋,以往你们都在家,现在就我和你母亲,突然觉得有点冷清呢!”
第七期:《我的二十年》——我也曾自杀过当然最后,我还是被“拽”下来了。
诚心想要自杀的人,大多数都成功的,就像我,可能也不是那么诚心想死,因为父亲的那通电话。
不想死,并不是怕死。
当我踏上阳台那一刻,往前迈一步,就可以天人永隔,我脑海里像电影幕布一般,跑过了前十八九年的种种,那些遗憾的、开心的,各种各样的事,呼儿想到自己的亲人。
如果父母知道,自己即将白发人送黑发人,那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很多事情,并不是一叶障目般你眼不见就不存在的。
世间最遗憾的事情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世间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亲尚在然子已故”,即便我非为人父母,这种切肤之痛,亦能感受几分。
工作后,我曾经向母亲提及那个中秋的事情,母亲久久没有说话,陪我坐了很久,才吐出一句,“你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便是要了我和你父亲的命。”
所以我很庆幸,最终没有选择迈出那一步,死亡是选择,活着也是选择,死亡是无路可走,活着亦是无可奈何。
我从来不觉得活着是件容易的事情,若是死亡可以没有痛苦,应该很多人都会想结束这乱糟糟的人生吧!
自那以后,我很少再触碰能拨动我情绪的事情,大二的每个夜晚,我会捂着被子,歇斯底里的放纵自己的情绪,天亮之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带上我和善的面具。
仿佛这面具戴得久了,久到已经嵌进皮肉,“若是要摘下来,总要伤筋动骨。”
直到现在,我还是一个很和善的人,一个很怂的人,一个很中庸的人,而那段极其晦暗的岁月,我想我是连回忆都害怕的吧!
第七期:《我的二十年》——我也曾自杀过我叫杨小二,
这里有我的故事,
而故事里,
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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