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然去乎 | 来源:发表于2021-02-25 23:55 被阅读0次

    我是在公交车上遇到她的,她给我的印象就是整洁得体,沉稳安静。

    我第一次注意到她,是被她的发饰所吸引。那时候她就坐在我前排,头发从后面盘起来,发丝根根分明,流畅、自然地挽了一个髻,再用一根簪子把发髻别住。那根发簪很别致,银色的细枝上盛开着一朵粉色的花,花儿只有写意的几瓣,却足够让我浮想联翩。我甚至只看她的发簪和头发,就觉得她一定是个温柔美丽的女子。她一个人温文尔雅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我不由想起静若处子这个词了。

    早班车上人头攒动。有的头发长,披散着,没有风也很奔放。有的头发短,倔强地炸炸着,就像被吸铁石吸起来的铁屑。也有些人后脑勺还明显带有枕头挤压的痕迹,头发软塌服帖,甚至还能窥见若隐若现的头皮屑。这些情形,只看一眼,就觉得视线再没有停留的必要。所以,当我猛然看到她时,就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下来,周围也变得美好,变得明亮了。

    再后来还有几次看到她的发簪,还都是在早晨上班时,几乎在同一个时间点,或者同一个时间区间。虽然每次看见她,她的衣着都不大相同,但风格却很接近。她的衣服样式简单,但裁剪得很合身,显得她的身材不胖不瘦,个头不高不矮。她的衣服上没有不明所以的装饰,也没有夸张的强调,总是那么大方得体。颜色嘛,都是经典的咖色,灰色,褐色,偶尔也有酒红色。衣服虽然是纯色的,但衣服镶边的小花纹或滚边做工细致,虽然看着平常,也不是很贵,但是仔细观察又非常耐看,让人觉得细节之处也很讲究,有一种精挑细选,低调奢华的意味。

    因为她回头或侧脸看别的什么地方,我终于有幸看到了她的正脸,也终于完整拼凑出了她的形象。她算不上漂亮,更没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而且她的年龄也不是很年轻的那种,岁月还在她脸上留下了一道道细微的痕迹。但是,她的眼神清亮,眉宇舒朗,整张脸干净清秀,常给人一种沉稳,安详,知性优雅的力量。

    偶遇的次数多了,我就特别留意她会在哪里下车,距离我有多远,可能会在什么地方上班。可惜,有时候我下车了她还在车上,或者她下车了,我还没到站。但是能和这样的人同一段路,我已经觉得很幸运了。每次见到她,也总有一种不想灰头土脸,要好好穿衣服,要善待自己也尊重他人的冲动。

    关于她的职业,我不好猜测她究竟在哪个地方上班,但是按照她的着装打扮,她的举止神态,总觉得她的工作应该是不慌不忙,不会被风吹雨淋的那种。因为她在车上不说话,所以不知道她说出话来是什么声音,但感觉应该是柔声细气又亲切随和,如春风一般。所以不管她做什么,与同事相与起来应该比较舒服吧。

    斯蒂芬金在肖申克的救赎里,曾经对安迪有过这样的描述,他说安迪从来不会目光呆滞,垮着肩膀,拖着沉重的脚步。他仿佛穿着一件用自由编制的隐形衣,从来都没有让人感觉到是在坐牢,而像是很高兴要回家,仿佛家里有好女人,有热饭菜在等着他。可是后来他知道安迪走了,他就说,有的鸟儿天生就是关不住的,它们的羽毛太鲜艳,歌声太甜美,也太狂野,所以只能放它们走,可是如果它真的飞走了,总会让人感到惋惜,因为他的离去使环境变得暗淡和空虚。

    所幸的是,我常常会在早班车上见到她,虽然总会分手,但是她的样子已经悄悄潜入我的心里,哪怕只她一个人,也会让人觉得这个世界温暖而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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