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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粉世家》原著里,清秋的性格,真的不怎么讨喜。客观地说,刚开始,金家里除了王玉芬不喜欢她,其他少奶奶小姐,没人不喜欢她。看她长得漂亮,人又聪明伶俐,十分惹人怜爱,都想跟她一起玩。
但是后来,清秋越来越孤僻了,主动找她玩的人也越来越少了。纵观全书,她很少主动去找人,就算有,也很不巧地遇上别人在她背后说坏话,有过这种不好的经历以后,她就更不想出门,不想跟大家打成一片了,总想以这种方法明哲保身。
有一次,翠姨听说清秋病了,就去看她,跟她谈谈,这一谈,清秋的真实想法就暴露了,终于明白她在豪门混不下去的原因。
当然,她的真实想法是不会轻易说给别人听的,她只会表面应承,内心又是另一番想法,也就难怪,王玉芬和吴佩芳吐槽她表里不一,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了。
清秋怀孕四五个月后孕吐,吃不下饭,又加上被燕西气着,几天都出不了门。翠姨是个人精,年纪又不大,经常跟少奶奶们混在一处玩。
清秋正在房里看书,看见翠姨来了,就很客气地喊姨娘。翠姨让她把娘字去掉,说比清秋大不了几岁,承受不起。
翠姨道:“我听说你身上不大舒服,是吗?”
清秋道:“我的身体向来单弱,这几个月来,都是这样子的。”
翠姨道:“你不要是有喜了吧?可别瞒人啦。你们这种新人物,总也不会为了这个害臊吧?”
清秋道:“我才不会为这个害臊呢,我向来就是这个样子。”
清秋是未婚先孕嫁进金家的,谁都瞒着,现在月份已经有四五个月了,她依然瞒着。她虽然看起来与人很客气,其实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不知道谁又会在背后中伤她,她总是用这种方式自保。
翠姨道:“老七在家,你陪着老七。老七不在家,你也苦守着这个屋子做什么?随便在哪个屋子里坐坐谈谈都可以,何必老闷着看书?我要学你这样子,只要两三天,我就会闷出病来的。”
清秋道:“这话我也承认。你是这样,就会闷成病。可是我要三天不这样,也会闷出病的。”
翠姨道:“可不是!我就想着,我们这种人,连读书的福气都没有。”
清秋道:“你说这话,我就该打,难道我还在长辈面前,卖弄认识字吗?姨娘,你别看我认识几个字,我是十二分的无用,什么也不懂,说话也不留心,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全不知道。我有不对的事,姨娘尽管指教我。”
翠姨是个姨太太,平常少奶奶小姐们都不怎么恭维她,现在看清秋对她那么客气,心里就觉得很受尊重。于是就好心劝清秋,别太用功,有空多跟大家一起玩。
翠姨道:“我又懂得什么呢?不过我比你早到金家来几年,这里一些人的脾气,我都是知道的。其实这里的人除了玩的时候,大家不常在一处,各干各的,彼此不发生什么关系。你不喜欢玩,便是看你的书去好了。漫说你这样的聪明人,用不着人来说,就是个傻子,也不要紧。不过你也不可以太用功了,大家玩的时候,你也可以凑在一处玩玩。你公公就常说什么人是感情动物,联络联络感情,彼此就格外相处得好的,这话我倒也相信。二十块的小麻雀,他们也打的,玩玩不伤脾胃。听戏,看电影,吃馆子,花钱很有限,而且那是大家互相做东的,你听我的话没有错,以后也玩一玩,省得那些不懂事的下人,说你是书呆子。”
清秋听了翠姨的话,内心很感激,也不计较别人是不是取笑她是书呆子,可是内心一想,如果真的照翠姨说的办,那不是玩物丧志,越来越堕落了吗?
翠姨走后,清秋就一直琢磨她的话,觉得她不是随口这样搭话的,一定是背后有人对她议论纷纷,看不惯她整天窝在房里看书,很用功的样子。
但清秋又想,自己不是富贵人家的女儿,这么做是为了安分守己,不敢忘本,假如也跟着他们闹,那岂不是被他们说小人得志便癫狂了吗?只要自己不做坏事,少跟他们往来,别人就抓不到自己什么毛病,我又何必跟他们同流合污呢?如果真的跟他们一起玩一起闹,人家不定说我高攀了。
这些都是清秋的真实心理活动,并不是其他少奶奶们要挤兑她,不喜欢她,而是她自己本身就觉得,整天打牌看戏下馆子,就是玩物丧志,堕落的行为,内心是瞧不起的,反感的,抵触。自己不想跟他们一起玩,一是为了明哲保身,证明自己的清高,二是不要忘了自己的出身。
清秋是主动不合群的。
但她只想到自己的处境,却忘了,在一个豪门里生活,哪里能真正做到明哲保身,出淤泥而不染呢?越想证明自己的品格高贵,就越被人视为眼中钉。
就好比一个新人刚入职场,你觉得自己的能力非常强,学历非常高,别的老同事都不如你,所以你总想跟他们保持距离,不想跟他们交流,只想单干。
别的老同事就会觉得你这个人很高傲,看不起他们,于是,就会被背后悄悄你的不是,逐渐疏远你,一样的道理。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管是婚姻,还是职场,能混得好,混得下去的人,都不简单,都明白生存之道。
清秋显然还比较单纯和幼稚,总想着自己,忘了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想一想。其实站在上帝的视角上看,整个豪门里的女人们,哪个不是身不由己,不是悲剧的呢?各有各的烦恼和痛苦,只是她们都用自己的智慧和方法,巧妙解决了而已。
清秋看起来很聪明,实则豪门生存能力并不强,她的聪明,只适合做学问,不适合烟火人生。所以,也就难怪其他少奶奶说她,总是一副女学者派头,难以亲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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