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游

文/圈圈+2

爸爸说，明天我带你去A城。我必须做出一副欢天喜地的姿态来回应，虽然自己说不出为什么要欢喜，只因大人的情绪高昂，他们好像在跟我宣布一件十分幸运值得兴奋的事。我则必须礼貌地响应他们的情绪。虽然我不喜欢早起。

但每一次旅行都意味着早起。

好像儿时的旅行总是跟早起联系在一起。

爸爸作主的旅行未免起来太早了吧。

记得有一次全家人，还有表哥和别的亲戚。听大人说好像是晨五点多。我们出门赶乘公共汽车，待要出发了，大家都叫师傅等一等。我们大多人都在车上坐好了位置，师傅当然也是熟人。爸爸说表哥临出发又去上厕所。还幽默了两句。待到表哥上车，所有人都在笑他，他自己也笑。我就记得那天有表哥。具体去了何地何景，做了哪些事，全然不记得。

又有一次，爸爸和好友L伯伯一家，后来他们一直是生意伙伴，那时大人们常一起聚会出门，我们两家人一起去看电影。我也许不到幼儿园年齡，对剧情什么的一概不懂，还动不动哭闹几声。我好像一到电影院，见全场灯光一关就想大哭，感觉非常不适应。后来又是妈妈耐心的劝，那个Y阿姨也边开玩笑边劝，又用荧幕上的图像来吸引我的注意。Y阿姨是后来我的幼儿园老师。性格很是活泼。

后来我看了电影，那画风灿烂着实吸引人。是一部非常诙谐的古装电影。虽然至今不知道剧情，但我记得一个浓妆艳抹脸上一颗黑痣的中老年媒婆，头戴一朵鲜艳的大花一身五颜六色地骑坐在驴背上，经过环境幽静的小路，从腰间摸出一个葫芦形的大酒壶，仰头喝酒的样子，姿态奔放不羁，洋洋得意。旁边的大人们唏嘘，我却对那小毛驴和酒壶、小路都羡慕不已。之后和小伙伴们扮家家，我希望骑一头毛驴，拿个葫芦来仰脖那么率性那么陶醉地喝上一口，阳光微曛、鸟语花香，哪怕饮一口山泉，也是醉了。

记得也是跟L伯伯他家一起在餐厅吃午饭，不知是不是那次看电影，据说我们一起看过好几次电影。是一个夏天，大家围坐在雅间，面对着一桌子丰盛的菜肴有说有笑，然后叫拿来了冰啤，好像是那种大壶的扎啤，Y阿姨喝了点啤酒，瞬间就滑落到桌子下面去。所有人都惊惶起来，开始拉桌子救人。L伯伯将Y阿姨背起来，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背着小巧无力的妇人和大家一起狂奔出餐厅，好像并没有立马叫到车，然后飞快地背到了医院里。我爸爸和大点的孩子去了医院。我和妈妈就坐在餐厅等待，我们好像是守着饭菜，也没有吃。

很快，他们都回来了，一起吃饭。妈妈大大舒了一口气。Y阿姨又是说说笑笑。说可能是食物中毒，吃了点皮蛋，又喝了啤酒，这两样不能同吃。也不知是也不是。或许是中暑，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后来她吃菜很小心，没有喝酒，也没有吃皮蛋。

我们两家人一起去邻城看灯会。好像是正月十六，那天晚上特别热闹。我们一起去湖上公园里看花灯，流光溢彩，缤纷夺目。尤其是夜间，欢声笑语，接踵磨肩，成人们的压力都一丝不落地释放出来。我们小孩子更是完完全全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

我记得有一处刘姥姥进大观园，用银箸夹鸽子蛋的灯。刘姥姥一次又一次夹起鸽子蛋，一次又一次将鸽子蛋落下，非常好看。Y阿姨喜爱点评打趣，言语间我知道她非常欣赏王熙凤。看她行事说话，似乎有王熙凤的影子。我老祖母用这样的话打趣她，她既自谦，又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