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火车一下子热闹起来,窄窄的卧铺过道间挤满了人,有端着洗漱用品的,有拿着手纸等卫生间的。人们无一不是蓬头垢面,睡眼惺忪的一副倦怠的神情。高秀秀从上铺坐起来,发现她下面的两个床铺都没有人,她赶紧从床上爬下来,稍微收拾。卧铺的脚蹬子与的身高并不匹配,她下来的时候总担心踩到别人,所以她很少爬上爬下的。此时她正着急上厕所,她左脚刚迈到脚蹬子上就发现一阵剧痛,她赶用胳膊撑住身体,勉强降落在下铺上。果然!她脚踝那里肿了巨大的一个包,像脚腕子上突然长出个桃。高秀秀心理大叫了一声坏了!一定是昨天那箱子磕的,可是昨天没感觉怎么疼阿!脚肿成这样,接下来的旅行怎么办可怎么办阿!
高秀秀看了看卫生间的人还在排队,心一横,也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让让路!借过了啊!看着点看着点,有水!”一个声音由远至近,不用猜!一定又是大姐!大姐洪亮的声音一点也不客气,她正端着一碗泡面缓慢的穿过人群往自己车厢走。
高秀秀看她过来,赶紧把整个身子都塞进一个空位里。“大姐!我帮你端吧!”她发现大姐手上不止有泡面,还有一个保温杯。那东西被大姐夹在咯吱窝下面,明显很烫。大姐的注意力全在手里的泡面上,被高秀秀一说赶紧挤出个大大的微笑!“来来!快帮我把这保温杯抽出来,快烫死我了!”高秀秀赶紧把杯子接下来,明显盖子并没有扭紧,高秀秀的手一阵刺痛。此时大姐已经挤到她身前去了,高秀秀赶紧沿着大姐挤出的空档跟着往前走。
两人好不容易挤到车厢跟前,高秀秀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才发现虎口处已经烫红了。哎呀这盖子没拧紧!你看这淅淅沥沥的洒了一地。哎?你没事吧?我看看!高秀秀来不及躲闪,她的手一下子被大姐拉到了怀里。哎!你这!何止是手,高秀秀的半个小臂直到手掌都是伤口,如今虎口处也被烫的泛了红色。
没事!我不疼,我急着去卫生间!高秀秀赶紧把膀子抽回来,三步两步逃也似的离开大姐的车厢。此时她的心跳快极了,她感觉到自己像被拆穿一般无处可逃。她的脚此时此刻也不疼了,更疼的是她感到耻辱的他人投来异样的眼神。
那个女的你认识?你老乡?她说,不是,不认识。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帮个忙,也就是顺个手的事。
高秀秀听见大姐同车厢的人这样问她,她感觉大姐说话时的嫌弃。是阿,一个女人看着一个陌生年轻的女人带着满身伤痕独自旅行,能想到什么呢?无非就是不正经的工作,或者遭遇过什么不幸,就算是一千种猜测里也有800个带着鄙夷和轻蔑的想法。
接下来的路程重新变得无比难熬,不仅仅是另高秀秀担心尴尬的擦身而过,还是欲盖弥彰的躲避交流。高秀秀都站在了阴影里,当然还包括她始终疼痛的脚踝。本来坐在窗子左侧的她时不时的感受到大姐瞟过来的目光,那目光里散落是零零散散的同情与猜测,更有一些欲言又止的心照不宣。干脆高秀秀回到自己的床铺上,她想要干脆闭着眼睡觉,可耳边总是有人吆喝“脚抬一抬、垃圾扔一下”。搅得她更加心烦意乱。朦朦胧胧的,她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终于终于,广播里响起:终点站滨城就要到了!请大家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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