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一
“你是画家么?”
“不是。”文森特没回头,他很烦在作画的时候有人来打扰,就像做爱时手机响
个不停。
“画的真好,”是个女孩子的声音,好奇地问:“这是什么花?”
“是菊花,”文森特调着油彩,转过身,透过爬满藤条枝叶的篱栅看过去,一个学生服的女孩,在乱纷纷的枝叶里有些斑驳,“是雏菊,”他补充。
女孩像是懂了般,晃了晃身影,走了。
一袭长发,跟学生的风格不大配,文森特心想,应该是个高中生吧。
这是文森特的家,一楼,有几平米的小花园。当初也没用心去打理,胡乱栽了几棵迎春,蔷薇、牵牛、爬山虎、三角梅......没怎么管,长势却很好,像一群快乐的妖精,把原来的铁栅栏吞噬了,密密层层铺着,一股脑的泄在人行小道。或者爬山虎一不小心就窜到四、五楼,伸长胳膊,要打开人家的窗户。
很快就有人投诉,物管前来协调,文森特一脸无可奈何:它怎么长不是我能控制的啊,你说要是猫啊狗啊撒尿什么的,好办,但那是植物,没脑子的。
物管说可以修剪。
文森特说别,你们不能因为剪爬山虎把别的花一窝端吧。
物管说这个费用我们可没权利出,业主委员会通不过。
后来文森特主动让步,这样,到了冬天,我自己清理花园,该剪的剪,该修的修,到时候欢迎你们来监督。
但是第二年春天到来,爬藤们还是像发情般的疯长。
后来也没人管这事了,但每年冬天,文森特还是要请人工来花园大修特修,一是枯枝败叶得收拾,二是不然就真长进家里了。
现在是北京的秋天,院子篱栅边的野雏菊,星星点点,几朵奶黄色浮在深蓝的草地上,对比强烈耀眼,浓郁的让人蠢蠢欲动,像春天一样。
天是少有的蓝,他真希望奥运会就那么永远在北京开下去。
北京欢迎您,文森特忍不住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想想自己近十年的路程,能够留下来,除了机缘巧合的幸运,就是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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