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记事起,印象最深的就是父亲心情不好的时候,对我进行拳打脚踢——尽管这是常有的事,但我始终没有被养成习惯,我始终会大哭大闹、哀嚎。当妈妈去阻止他的这种行为,父亲就冲进妈妈工作的房间,撕碎她画了三天三夜的地毯设计稿。第二天,妈妈骑的自行车送我上幼儿园,那些被撕碎的设计稿用透明胶布粘着,装在篮子里,我望着这些设计稿,担忧地问妈妈:“你会被领导骂吗?你该怎么说呢?”我已经不记得妈妈是如何回答的了,她只是希望我不要担心。
童年之后,父亲为了和婚外恋女友在一起,天天辱骂、虐打妈妈,打得她浑身是伤,甚至打破了她的一个肾,导致她尿血。妈妈偷偷离家出走。最终父母离异了。
我成长过程中对我影响最大的人是我的初中班主任。她是一个身材矮胖敦实的女人,我想,她即便踮起脚尖也无法和她的先生接吻,她很关注我。
那时候我十四岁,没有充足的精神和体力,我将梦想实现的概率控制在最小的数值范围。我时常被她问及一些我无法回答的问题,例如有一次,她让我谈谈自己的梦想。我绞尽脑汁也无法想象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像一只失声的夜莺,望向窗外。班主任的嘴角顷刻绽露出微妙的笑意,她命令我走上讲台,向全班同学鞠躬,必须得是90°弯腰——她认为我无视了她的提问,这是对我的惩罚。为了避免挨打,我不得不照做。同学们笑得像一群麋鹿。
类似的事天天发生,她怂恿别的老师也这样对我。初中毕业之后,我经常梦见这位班主任,应该比她丈夫梦见她的次数还要多,都是噩梦,都会让我惊醒,我成年之后也依然如此。
我一直独来独往,从幼儿园到大学,那时候的我没有朋友。
想象中的朋友或许有过吧,或许是我的弟弟,我给他起名叫做保罗。因为我喜欢保罗·麦卡特尼——那个来自利物浦的超级英雄。我想象着弟弟长得像松本大洋的漫画《恶童》里的少年——黑。每次我的父亲痛扁我的时候,恶语相加于我的时候,弟弟都会像少年黑一样拿着铁棍干掉他,不过父亲的HP值很快就会满格,并将弟弟杀死。
弟弟只在妈妈的子宫里存活过两个月。我没能和他玩一次任天堂的红白机;没能和他看一集由手冢治虫原作的TV动画《三眼神童》;没能和他吃一顿妈妈烹调的西湖醋鱼……
我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光或许是有猫陪伴的那些日子,包括当下。最不幸的是我的初中时期:父亲虐待妈妈,妈妈离家出走。在学校,老师们辱骂殴打我,同学们嘲笑我。那时,唯一让我活下去的也是因为一只猫的存在,我没有给他食物,他却每天抓一只老鼠并把它咬死,把它丢在我的房间门口,我成年之后才理解他的这种行为——他是怕我挨饿,所以给我“食物。”
我至今为止的人生经历都可以改编成一个故事,只是这些故事的内容以及情节充满了负能量。使之成为小说,我会增加一些幸福的片段,这样就不会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夸大冲突。尽量用一种自嘲、幽默的方式去叙述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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