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真是命大!”二柱一拳砸在地上,“到了奈何桥都还能回来,俺以后也得敬你。”他坏笑着冲对方抱了抱拳。
“那可是了,打听打听,能有这经历的人有几个?”麻皮爹揉了揉鼻头,又咳起来,咳得脸通红,“阎王爷肯定是看俺还有那么多事儿没干完,就放俺回来了。”
“嗯,就是。那,你休息好了,咱们就回吧?家里头还等消息呢。”二柱问。
“就是这个意思。”他扶着树站起来,“走,现在就走。”麻皮爹一招手,他的背微弓,鞋底与路面发出“嚓嚓”的缓慢的摩擦声,“回去给俺娘说下,花妮咋整还得商量咧。”
二柱看着眼前这个曾经一无是处,人见人烦,狗见狗恼的人忽然认真起来,他突然觉得很不适应:“愣子,你再休息休息,不急。”他两步追上去,扶住对方,“你这泡了水后,咋觉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去你娘的。”麻皮爹挥手给他一巴掌,“废话多得很,赶紧走吧。”
两人并排而行,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斜贴在地面上,伴着河水,伴着虫鸣,伴着麻皮爹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他们离家的路近了起来。
肚里空空,体力不足,何况一人还是死里逃生,他们从凌晨走到黎明,日出走到日落。口袋没钱,只得路边掰个果子充充饥,筋疲力尽的他们离家还有1里地时,天色已全部暗了下来。二柱单手扶住路边一棵树,歪着嘴巴和眼睛,嘴巴大张,“哈哈”吐气:“愣子啊,你抓紧的,快到了。”另一人干脆躺了下去,“走,我走不动了哇,累球死个人。”二柱望着家的方向,思索片刻,“俺看,你也别走了,”他弯下腰,把手扶到膝盖上,咽下口唾沫,“这里已经不远了,你就在这里等着,俺自己走得快些,回去喊了人来背你吧?咋样?”麻皮爹此刻恨不得躺在这里直接睡过去,立刻应声同意,让二柱快些回去。就这样,没了两人说话的夜再次归于寂静。
麻皮爹抱头仰面瞧着漫天的星星,脑海里一幕幕地闪过这两天所有的画面,再回想起自己的一事无成,却差点把小命交代在了昨晚,心里竟然抽着痛起来。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受,他知道自己并不友好,甚至有时缺乏善良。对父母不顺从,不孝敬;对朋友不真诚,对女人不尊敬……扒着手指头数来数去,竟然除了二柱,自己没一个朋友。“哎,失败啊。”他叹口气,“活着是为了个啥!”这个念头吓了他一跳,这是自己脑海里蹦出的想法吗?以前从来没想过啊,浑浑噩噩地睡醒,没边没际地混日子,老天爷已经给了自己一个再活一次的机会,那么,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改变吗?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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