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阿婆86岁了,我第一次接触年纪这么大的老人。那时刚进村,她佝偻着背,慢慢地走动。视线缓缓地挪到我们身上,接着腼腆地笑了笑,看了看被握住的手。我懵懵地瞧着这个小小的老太太,生出一点点亲近的感觉。
那一期工作营都在下雨,苍蝇多,苏菲阿婆挥扇子替我赶走苍蝇,也不说话,一脸温和的表情。相比其他沉默的阿婆,或者把心底的开心堆在脸上的阿公,苏菲阿婆只是柔柔的,有时瞅着我笑笑,淡淡的,坐她旁边一整天自言自语,她也很欢迎。我就在她旁边絮絮叨叨讲自己的事,讲我的开心和不开心,零零碎碎的小事。窗外的雨走走停停,光线窄窄地照进小小的屋子,我拉着阿婆的手,轻轻地哼着歌。
苏菲阿婆阿婆的手没办法伸直,正好我进村前学了护理知识,给她按摩手,和她玩“打手”的游戏。“打手”是我家乡老人跟小孩玩的,可以锻炼小孩反应速度,我从小没有爷爷奶奶,跟外公外婆不亲,所以是第一次跟老人玩这个。写到这里,有点想她了。
一开始她有点逃避我给她按摩,我握着她的手亲了一下,阿婆瞬间咧开嘴笑了,不再拒绝我。
出村之前,阿婆塞给我扇子,忽然意识到它黑黑的,于是拿另一把好扇子给我。我超级开心,从小到大几乎没收到父母以外的人送东西,特别宝贝那把扇子,也特别自豪。那真的是珍贵的礼物啊。
拍大合照的时候,意料之外,阿婆亲了我的脸。在这之前,我在她耳边碎碎念和唱歌弹琴之余,也会亲亲她的脸蛋。那会儿我在想,既然语言不通,那我搂搂她也是“无声胜有声”啊。
苏菲阿婆家门口一角第二次去乐东什玛康复村,阿婆好像不太记得我了,那次我也没带琴了。只去她家坐了一会儿,看她还有体力提着半桶水进屋子,我在旁边默默地陪着。新营员进来,看样子已经和她熟络了,阿婆抬头看着眼前叽叽喳喳讲话的小姑娘,嘴角弯弯。
营员去邀请她拍照那天,我也跟过去了,看着她亲了亲新营员的手和脸蛋儿,突然想起来碧昂丝的那首歌,“I did, I've done, everything that I wanted, and it was more than I thought it would be”, and this is the mark and memory I've left here.
苏菲阿婆和文章作者越千原来她一直记得我啊,原来一切都在慢慢地、悄悄地改变啊。
作者:何越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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